新编绘图今古奇观_第二十七卷王通判双雪不明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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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卷王通判双雪不明冤 (第2/4页)

与陈氏说道:

    “不知是要我家什么物件?”陈氏想一想道:“你听他油嘴,若是别件动用物事,又说道借用就还的,随你奢遮宝贝也用不得许多贯钱,必是痴心想到我身上来讨便宜的说话了。你男子汉放些主意出来,不要被他腾倒。”李方哥笑道:“那有此话!”隔了一日,程朝奉果然拿了一包银子来,对李方哥道:

    “银子已现有在此,打点送你的了。只看你每意思如何?”朝奉当面打开包来,白灿灿的一大包。李方哥见了好不眼热道:

    “朝奉明说是要怎么?小人好如命奉承。”朝奉道:“你是个晓事人,定要人说个了话,你自想家里是甚东西?是我用得着的,又这般值钱,就是了。”李方哥道:“教小人没想处,除了小人夫妻两口身子外,要值上十两银子的家伙,一件也不会有。”朝奉笑道:“正是身上的,那个说是身子外边的?”李方哥通红了脸道:“朝奉没正经!怎如此取笑!”朝奉道:“我不取笑,现钱买现货,愿者成交。若不肯时,也只索罢了,我怎好强得你!”说罢,打点袖起银子了。自古道:

    清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

    李方哥见程朝奉要收拾起银子,便呆着眼不开口,尽有些沉吟不舍之意。程朝奉早已瞧科,就中取着三两多重一锭银子,塞在李方哥袖子里道:“且拿着这锭去做样,一样十锭就是了。你自家两个计较去。”李方哥半推半就的接了。程朝奉正是会家不忙,见接了银子,晓得有了机关,说道:“我去去再来讨回音。”李方哥进到内房与妻陈氏说道:“果然你昨日猜得不差,原来真是此意。被我抡白了一顿,他没意思,把这锭银子作为陪礼,我拿将来了。”陈氏道:“你不拿他的便好,拿了他的,已似有肯意了。他如何肯歇这一条心?”李方哥道:“我一时没主意,拿了他,临去时,就说像得我意,十锭也不难。我想我与你在此苦挣一年,挣不出几两银子来。他的意思,倒肯在你身上舍主大钱。我每不如将计就计哄他,与了他些甜头,便起他一主大银子,也不难了。也强如一盏半盏的与别人论价钱。”李方哥说罢,就将出这锭银子放在桌上。

    陈氏拿到手来看一看道:“你男子汉见了这个东西,就舍得老婆养汉子。”李方哥道:“不是舍得,难得财主家倒了运来想我们,我们拼忍着一时羞耻,一生受用不尽了。而今总是混帐的世界,我们又不是什么阀阅人家,就守着清白,也没人来替你造牌坊,落得和同了些。”陈氏道:“是倒也是,羞人答答的,怎好兜他?”李方哥道:“总是做他的本钱不着,我而今办着一个东道在房里,请他晚间来吃酒,我自到外边那里去避一避。等他来时,只说我偶然出外就来的,先做主人陪他饮酒,中间他自然撩拨你,你看着机会,就与他成了事。

    等得我来时,事已过了,可不是不知不觉的,落得赚了他一主银子。”陈氏道:“只是有些害羞,使不得。”李方哥道:

    “程朝奉也是一向熟的,有什么羞?你只是做主人陪他吃酒,又不是要你先去兜他,只看他这么样来,才回答他就是。也没什么羞处。”陈氏见说,算来也不打紧的,当下应承了。

    李方哥一面办治了东道,走去邀请程朝奉说道:“承朝奉不弃,晚间整酒在小房中,特请朝奉一叙。朝奉就来则个。”

    朝奉见说,喜之不胜道:“果然利动人心,他已商量得情愿了。

    今晚请我,必然就成事。”巴不得天晚前来赴约。从来好事多磨,程朝奉意气洋洋走出街来,只见一般儿朝奉姓汪的,拉着他水口去看什么新来的表子王大舍,一把拉了就走。程朝奉推说没工夫得去,他说:“有什么贵干?”程朝奉心忙里,一时造不出来。汪朝奉见他没得说,便道:“原没事干,怎如此推故扫兴?”不管三七二十一,同了两三个少年子弟,一推一推的,牵的去了。到了那里,汪朝奉看得中意,就秤银子办起东道来,在那里入马。程朝奉心上有事,被带住了身子,好不耐烦。三杯两盏,逃了席就走,已有二更天气。此时李方哥已此寻个事由,避在朋友家里了,没人再来相邀的。程朝奉径自急急忙忙走到李家店中,见店门不关,心下意会了。进了店,就把门拴着。那店中房子苦不深遂,抬眼望见房中灯烛明亮,酒肴罗列,悄无人声。走进看时,不见一个人影,忙把桌上火移来一照,大叫一声:“不好了!”正是:

    分开八块顶阳骨,倾下一桶雪水来。

    程朝奉看时,只见满地多是鲜血,一个没头的妇人,淌在血泊里,不知是什么事由?惊得牙齿捉对儿厮打,怞身出外,开门便走。到了家里,只是打颤,蹲踮不定,心头丕丕的跳,晓得是非要惹到身上,一味惶惑不提。

    且说李方哥在朋友家里挨过了更深,料道朝奉与妻子事体已完,从容到家,还好趁吃杯儿酒,一步步踱将回来。只见店门口开着,心里道:“那朝奉好不精细,私下做事,门也不掩掩着。”

    走到房里,不见什么朝奉,只有个没头的尸着,淌在地下。看看身上衣服,正是妻子。惊得乱跳道:“怎的起?怎的起?”一头哭,一头想道:“我妻子已是肯的,有什么言语冲撞了他?便把来杀了。须与他讨命去!”连忙把家里收拾干净了,锁上了门,往奔到程朝奉家敲门。朝奉不知好歹,听得是李方哥声音,正要问他们端的,慌忙开出门来。李方哥一把扭住道:“你干得好事!为何把我妻子杀了?”程朝奉道:

    “我到你家,并不见一人,只见你妻子已杀倒在地。怎说是我杀了?”李方哥道:“不是你,是谁?”程朝奉道:“我心里爱你的妻子,若是见了,奉承还恐不及,舍得杀他!你须访个备细,不要冤我!”李方哥道:“好端端两口住在家里,是你来起这些根由,而今却把我妻子杀了,还推得那个!和你见官去,好好还我一个人来。”两下你争我嚷,天已大明。结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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