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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我不知道的房客 (第3/4页)

乞丐,稍大一点就兼小偷。放出去干活都有人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劲就围上去了。而且许多小家伙的领子里都藏刀片,你一揪他领子就糟糕。”

    林海音的手一缩,吸了口冷气,好像自己的手被刀片割了一样。

    “昨天下午不知怎么被人抄了老巢,是个已经不用的货运仓库,六七十号人没一个轻伤,有一个警方赶到的时候就死了,还有两个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救过来很难说,脊柱断成几截活过来也成废人了。和前两次一样,团伙的头头,一个绰号蜈蚣的家伙被逼写了张认罪书。”

    “真是太牛了。”鬼子张击节赞叹。

    “据说那家伙规定蜈蚣一定要写满三十条,写的稍慢就被断了小手指,说要是写得够快的话,警察来的时候还够时间接回去。那蜈蚣鬼哭狼嚎让周围还能喘气的一起想都犯过几宗案子。”

    “简直是蜘蛛侠啊。”鬼子张是个热血青年,这会子满脸的神往之色。

    “可虽然手法一样,但和前两天不是一个人。”

    “啊?”听故事的一帮人都大感意外。

    杨华挑了挑眉毛,很是得意:“市局的内线告诉我,根据那些被海扁倒霉蛋的描述,这三宗案件的手法虽然一样,而且都是独行侠,但每次出现的相貌体型都完全不一样,这次是个女的。”

    “女的?”几双眼睛都瞪出来。

    “女的。”杨华很肯定地说。

    “这么说有一帮人,而且个个都超能打?”我好奇起来。

    杨华重重地点头:“的确是这样,虽然每次只出动一个,但仿佛很轻松就搞定了。”

    “天,”鬼子唐满脸通红:“一个打六七十个,怎么打的?练的什么功夫啊?”

    杨华“嘿嘿嘿”地冷笑几声,看我们一帮人的脑袋越凑越近,忽然双手一摊:“无可奉告,我那内线死活不说。”

    “切!”我们齐齐怒骂。

    “不过这其中肯定有鬼,我什么凶杀案没报道过,也没见那小子嘴这么把紧。今天晚上我请那小子吃饭,非灌倒他套点东西出来不可。”杨华又笑道:“反正内幕也不能一下子挖出来,文章要一篇篇写,钱才可以一点点赚。”

    不用说,南方都市报给这位特约记者的稿费肯定极高。

    我摇了摇头:“我简直是个城市传奇。”

    “城市传奇,好名字,我今天的评论题目就用这个了。可惜这伙高手行事太肆无忌惮,虽然是对黑道去的,公安机关也不能坐视。现在外省媒体炒得火热,市局已经下令限期破案了。”

    一伙人欷嘘一番,看见蓝头远远走来,就作鸟兽散了。

    晚上收拾东西回家前,看见杨华也干完活出报社,赶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你酒量行不行啊,别给人灌倒了。”

    杨华头一昂:“像你这种家伙来十个我都给你放倒了。”

    “我怎么能比,但公安系统可个个是能人啊。”

    “明天等着听故事吧。”杨华掏出一小瓶解酒药冲我晃晃,原来已经做了充分准备。

    楼下大门口的花坛边,两个老头穿着汗衫在下象棋,其中一个头都快趴到木棋盘上去了。对面是我同一楼层的邻居瞿老爷子,此时一把折扇握在手中,嘴里哼着京剧,扇头有节奏着虚点着,肯定正占着上风呢。

    我经过的时候,冲他点点头,打个招呼。“叫吃车了,想好没有?”瞿老爷子好胜心不是一般的强,故意在我面前说了这么一声,然后抬起头笑眯眯:“那多啊。”

    “等等,等等,催什么催。”对面的老头说话瓮声瓮气。

    “那多啊,你有房客一起住吗?”

    我吓了一跳,六耳暴露了?

    “没有啊。”

    “要么我老花眼看错了,前天好像见个人开门进你屋的,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吧。”

    “呃…有吗,男的女的?”

    “男的吧,短头发的。”

    我心稍稍放下来,又问了一句:“穿什么衣服,短袖?”

    “这天气还有不穿短袖的?怎么你不知道?”这时候对面的老头下了步棋,瞿老爷子红炮打过去“哒”的一声脆响,白车被痛快地吃掉,扔在棋盒里。

    “应该不会吧,估摸着您老看走眼了。您下吧,我先上去了。”

    “好好。”老爷子没太在意,陶醉在吃掉一个车的巨大喜悦中。

    “这两天,你有朋友来过吧。”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六耳。

    “没有。”六耳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

    最近他越来越像个正常人,看电视看报上网,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的异样感却还是没有减少。他身上的毛似乎不再长长,但却一天天厚实起来。

    “真的?”

    六耳慢慢地翻过一页报纸。

    “当然。我现在就一个朋友。”他淡淡说。

    “你身上的毛好像不再长了,要不要剃掉看看。”

    六耳把报纸对折,放在桌上。

    “不,剃短又会长的,我知道。”

    “嗯…”我还是决定把那件事告诉他:“南天门那潭水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问题。”

    “哦?”六耳的语气里有些意外,可并没有很急切焦虑的情绪,这让我有点想不通。这些天他整个人都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我相信底下一定有激荡的湍流。

    “根据你头发所做的基因鉴定,你和正常人类的基因相差2。4%。”

    “这个比率说明什么,差别很大吗?”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语气。

    “普通人类之间的差异不会超过…0。3%”我想了想还是说了个稍大些的数字:“所以2。4%的差异,非常巨大。”

    “是吗,那他们的结论是什么?”

    “你的问题很严重,他们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六耳沉默了。

    “你就不想把这身毛脱掉?”我有点急了。

    六耳低声咕哝了一句,我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六耳摇了摇头,起身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前。

    我有点恼火,跟进去,站在他身后说:“你到底要不要治啊!”一句话说完,我却愣住。因为我看见他在GOOGLE里搜索“人类基因差异”这个词条。

    用不着点开哪个网页,他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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