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蝴蝶兰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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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11/11页)

在哪里?”“我在家里。继珍是在我这儿给你打电话呀,她一早就来看我。”话筒里是方丹那悦耳的女中音。

    原来如此。继珍兄妹本来就跟了西平是好朋友。继宗十岁时,mama病逝,兄妹俩寄养在丁家有两年多光景,他们和西平一同上学、作伴。长大后,也一直是丁家的常客。西平对继珍一大早就去拜访母亲毫不奇怪,而且真诚地欢迎。meimei珊珊太小,还不大懂事,有继珍常陪着mama,mama也就不太孤单了。

    “喂,西平,你在听我说吗?”方丹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在听,mama。”

    “继珍要陪我去‘白玫瑰’做头发,我们很快就出门。”西平很奇怪,mama跟自己说这些干吗?

    方丹继续说:“做头发很快的,顶多一个钟头。然后我们在街上逛一逛,中午准备去‘红房子’,”…“红房子”是一家有名的法国大菜馆。西平知道,少年时代在法国度过的mama喜欢那里的雅洁和幽静。他一面听一面“唔、唔”地答应着“喂,西平,你也来好吗?”

    “mama,下午我还有点事,不是有继珍陪你吗?”

    “不,我希望你也能来。”

    “那…”西平犹豫了一下,随即说:“好吧,我去。我十一点半到。”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过了。

    “好,西平,我们等你。”方丹的声音显得很愉快。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西平脑际。他象是猛然想起似地问:“mama,要不要叫上爸爸?”

    没有反响,西平屏息等待着。

    “不,下用了。”方丹的回答是没有色彩的,平淡的,跟刚才的兴奋是个太鲜明的对比。

    “那么,我们一会儿见,mama。”

    币掉电话,西乎陷入沉思之中。他无心再看卷宗,脑子里尽是莫名其妙的念头…

    突然,一个少女的倩影掠过他的脑际,仿佛清晰,又似乎模糊。那是谁?那闪动着长长的睫毛、略带优郁的秀目,那挺拔端正的鼻子,那湿润灵巧的小嘴,吐语不多可是锋芒毕现的小嘴,和那一身洋溢于朴素衣着之下令人神思荡漾、爱欲顿生的风韵!一种强烈的渴望在西平心中涌起,立刻变成一股汹涌奔腾的狼,撞击着他的胸膛。

    真想马上见到她!

    圣旦女子文理学院?对,没错。他左手猛地抓起电话,可是他的右手却停在拨号盘上。

    终于,他把电话重重地放了回去,直愣愣地坐在他的转椅上。

    万籁俱寂,夜已深沉。整个屋子静极了,只有吴清云匀长细微的呼吸声。

    白蕙轻轻脱掉外衣,小心翼翼地爬上自己那张小床,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躺下以后,她轻轻透了口气,屏住呼吸听了听mama的动静,这才舒服地伸展开手脚。时间不早了,她很想马上入睡。可是,很奇怪,头一着枕,眼尚未闭,乱七八糟的思想就纷至沓来。脑海中的思绪就象对面墙上月光照射下的树影那样纷乱婆娑、摇晃不定。她的心简直安静不下来。

    几夭以前,她已经决计从此不登蒋家之门,绝不再为那可怜的五斗米折腰。这个决心下得仓促,可也下得坚决。…那是在蒋家初遇西平后,第二天去给继珍上课。

    张妈开门后,白蕙就上楼直奔继珍房里而去。但跨进房门,立刻觉得气氛不对,只见继珍背对门口,脸朝窗外,白蕙一连招呼几声,她也不回身。

    白蕙正在纳闷,突然继珍转过身,闪着咄咄逼人的眼光,说:“请你坦白告诉我,不要隐瞒,昨天,你在西平面前,用法语议论我什么了?”

    白蕙一呆,紧接着是一种强烈的受侮辱感。这叫什么口气!审问我吗?你以为我是那种长舌妇,会在你男朋友面前褒贬你?但她努力压抑下心中的不快,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们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骗人!”继珍脸涨得通红,高声说:“你们在笑话我。就算我错把乔治·桑当成了男人,值得你那么高兴吗?”

    白蕙忍不住辩白一句:“是丁西平跟你开玩笑,我并没有说什么呀!”

    “什么下雨节天晴节,不是你说的吗?”继珍不依不饶地紧逼。

    “噗哧”白蕙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掩住自己的嘴。她心想;“这位小姐真行,莫不是把今天又当成愚人节了!”

    谁知白蕙的态度引起了继珍更大的火气,她尖着嗓门叫起来:“我们蒋家哪一点对不起你,我蒋继珍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当你是什么人!让你参加晚会是抬举你,你倒好…”“meimei,你胡说些什么!”续珍正要长篇大套地数落下去,被推门进来的继宗打断了。

    “不要你管!”继珍哪里停得下来。尤其是见到哥哥怜惜地看着白蕙的那副神情,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继宗拱手向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白蕙道歉时,继珍冷笑一声:“好啊,又有人护着你了。白小姐,你不简单哪,才四个月的时间,就把我哥哥勾上了…”

    继宗又气又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情急中,他对继珍扬起了手:“你再胡闹,我…”

    继珍索性朝前一挺,撒泼地叫喊:“你打,你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为了你的心肝宝贝欺侮我…”

    白蕙再也听不下去,盈眶的泪水开了闸似地冲出来。她冲出房门,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任凭蒋继宗在后面追呼,她头也不回地奔出了蒋宅。

    遇到这样的事,还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她下决心脱离蒋家呢?这之后,继宗两次到学院找白蕙,白蕙都借故回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今天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下午课后,白蕙正独自在琴房练琴。她在钢琴上弹奏着马斯涅的《沉思》。《沉思》本是一支提琴曲,白蕙因为特别喜欢,就动手把它改编成了钢琴曲。每当心情烦闷忧郁或騒动不宁时,她就借这支充满宗教皈依色彩的曲子来平抑情绪。她往往取得成功。可是今天怎么啦,好像很难进入那种超然解脱的宁谧境界。

    响起了橐橐的皮鞋声。白蕙抬起头来,看到安德利亚神父正慢慢走向自己。神父后面跟着两个人,是继宗兄妹。

    白蕙的手指顿时僵在琴键上。

    安德利亚神父走到钢琴旁边,白蕙向他投去疑问的一瞥,只见神父的眼光中充满爱怜、抚慰和信任。他对站在琴凳边的白蕙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客人”就转过身向蒋继宗兄妹点点头,笑道:“你们谈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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