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艳(禁)_第32章丢名弃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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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丢名弃姓 (第2/2页)

门,转身掩上房门,心头更凉三分,等绕到主街上时,嘈杂已渐行渐远,只余三五闲散人游荡,她只得瞧见满地的烂菜叶子与被踩得面目全非的臭蛋,愈发焦心。

    瞧着这残破景象,水云脑中刻着的记忆仿佛无风自动,似是还能看到方才的人声鼎沸,那燥热气候教四周不断升温,囚车从大道中间推过去,两边净是叫骂,稀烂的物什四下横飞,囚车一过,人人叫骂。车上是谁?她不敢想。随意拦下一街边老妇。

    她缓口气,声中几乎带了颤抖,问:“敢问方才过去的…是什么人?”却见老妇摇摇头,摆摆手,嘟囔着不知,踩过那满地的烂叶便走了。

    她心下又急又怕,却还记着自己此时不便见人,遂掩实斗笠,又多带一层面纱,直叫人认不出她是谁,这才敢往长街远处的人群追去。

    车马似乎赶得急,水云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上队尾,抬头却被那刺眼日头击退,只看见那最前头的囚车里立一挺拔背影,却不知是谁。

    她焦急万分,几乎断了呼吸,随意抓个人便问:“小哥,敢问这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要这样游街?”却听那小哥遥指囚车轻慢一笑,“这谁知道?左不过是厚禄高官如今丑事被扒出来。

    圣上英明,终究教他落马上了囚车罢了。”水云听罢一愣,却没时间同他冷嘲热讽,甚至一句敬语也无,直直冲入人群,那老妪不知,这男子也不知。可他们分明不知,却能围着瞧着这流血的热闹,瞧着瞧着还要评头论足一番,她兀的明白过来。泱泱众生,蒙昧无知。实际掌权是谁,百姓并不关心。

    何人肆虐于他人利益之上,百姓也无可奈何。茫茫人世,分明都是世人,却又不都是同样的世人。无知真真是这世上最大的罪过,她兀的想起。

    那人同她说高官厚禄…她渐渐停住脚步,双手剧烈颤动起来,险些一个踉跄倒在人群中。高官厚禄…哪里还有比季雍更高的官、更厚的俸…街道渐渐空旷,瞧够了热闹的都四散而去,没瞧够的也都跟着去了。只余她静默立于十字街口,耳中喘息与心跳声渐渐盖过渐行渐远的喧哗。

    那样的斩首,莫约十年前她已见过一次,那日也是这般,烈日当头、刺目异常,那时无人教她闭眼,也无人温柔的从身后遮住她的双眼教她瞧不见这血腥景象,她便这般直勾勾的瞅着父亲与哥哥跪在高台之上,那宽刀挥下时,折出刺眼白光,她甚至未曾看清是怎样的经过,便瞧见什么浑圆物体滚至台边。

    她揉揉眼,定睛看去,便瞧见哥哥也直勾勾的瞧着她,甚至还朝她眨了眨眼,那时她想,只愿今生不再见这锥心场景。

    好巧,今日这烈日暖阳,正如那日一般,水云缓缓抬头,妄想直视那刺目烈日,却终究睁不开眼。

    她索性闭了眼,仰头迎着光,深深呼出几口气。分明谁人都教她说苦尽甘来,难不成她的苦还未曾吃够?她心头大拗,真想痛哭一场,可泪水早已枯竭了。哪还流得出来,身子是飘的,头脑也渐空了。

    接下来该去哪?西芙楼?季府?或是风王府?她已不愿再盘算这许多。西芙楼也罢,季雍也罢…她想,自己藏了这样久,活得不人不鬼,丢名弃姓,最后也还是想护的地方护不得,想保的人也保不住。

    她真是倦了。仰头太久,那烈日似乎刺伤她双目,教她视野渐渐泛起雾一般的白,这仓促一生便如走马般自她眼前一幕幕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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