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困与微行_第三章龙困与微行泽东被迫离武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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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龙困与微行泽东被迫离武汉 (第1/12页)

    第三章 毛泽东被迫离武汉

    武汉三镇,暑气熏蒸,炎威逼人;有洪水自三峡来,大狼冲天,泥沙俱下;说不得鱼龙混杂,更何况“江汉之鱼鳖龟囗为天下富”

    四川“产业军”潮起潮落水未尽,湖北“百万雄师”又前赴后继滚滚来。毛泽东运筹帷幄,南游云梦,谈友论敌,会“诸侯”见臣僚,万般呕心沥血,一片苦口婆心,却不料武汉三派都未能在他划定的天地里共练太极拳、八卦掌。真有点像顽劣不羁的孙大圣,一个筋斗就要翻出十万八千里。

    可是,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被高音喇叭吵得云里雾端的杨成武刚吃罢早饭,就见谢富治一脸惶戚半身汗湿地跑进来。气也顾不得喘一口,扬起的手臂才举到半空便倦倦地滑落下来:

    “成武啊,出、出事了!”

    杨成武拿起餐巾擦嘴。到底是戎马一生,见惯尸体鲜血,有一种静气过人。直到谢富治气喘匀了,才丢下餐巾问:“到底怎么回事?大清早就乱哄哄。”

    “唉,乱套”谢富治懊丧叹气“昨天晚上送总理回来,我和王力、刘丰他们去水利学院看望造反派,一方面表示慰问,一方面做工作呼吁联合。谁想到过去受压久了,一听肯定了他们的大方向,就又闹起来”

    杨成武皱眉:“这件事你们请示过总理没有?”

    “没有。”谢富治不安地摇头。

    “请示过主席没有?”杨成武眯细了眼,目光像机枪射手寻找到目标一样瞄紧谢富治。

    “也没有。”谢富治一脸苦相。

    “胡闹,你闯祸了!”杨成武吼一嗓,把谢富治吓一跳。他俩都是三星上将,很熟悉。谢富治虽然知道杨成武战功卓著,却从未把他像许世友那样看待,感受多的还是儒雅之风。何曾见过眼睛一瞪,竟也凶神恶煞得怕人;牙床咬出棱角,脸孔颈项红盈盈地涨粗起来:“总理为了大联合,开四天会,熬三宿夜,你们几句话就把它破坏了!我看你怎么向主席向总理交待!”

    谢富治抱有希望:“还没那么严重,关键是做工作…”

    杨成武鼻子里哼一声,不再听他说,匆匆赶去给北京的周恩来挂电话。

    一“王力是人还是鬼?”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九日。“小暑”将尽“大暑”到了眼皮下。

    武汉市凡有“高度”的地方,楼顶、杆顶、树顶,龟蛇二山。桥头码头,无不捆满高音喇叭,更有宣传车走大街串小巷,满世界播放谢富治和王力在水利电力学院讲话的实况录音。

    几家欢腾,几家怨愤。到了上午八九点钟“百万雄师”似乎从最初的打击下清醒过来,以更大的势头开始反击。更多的高音喇叭以军歌为前奏“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歌声过后,慷慨悲昂上战场。男兵女将“面对死亡放声大笑”拼死的呐喊呼号响彻云霄:“这是最后的斗争!同志们,战友们,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那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蓦地里,一个女高音从喇叭里冲天而起,声压群雄:“王力究竟是人还是鬼?王力究竟是人还是鬼?现在播送重要文章…”

    余音袅袅,绕云三匝,喇叭里已然换成深厚苍凉的男中音。那哀兵举剑之韵,使江汉大暑,群情汹涌里生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王力究竟是人还是鬼》——王力自窃踞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以来,一

    贯以极左面貌出现,欺上压下,横蛮左右;摇笔舞文,指鹿为马;口若悬

    河,颠倒黑白。在他插手的四川、内蒙、江西、河南、湖北、浙江、云南

    等省,无一例外出现大武斗、大流血、大混乱、大停工、大破坏。这是为

    什么?他大喊“怀疑一切”以乱党;大抓“谭氏”人物以反军;大搞“反

    夺权”以祸国;大封“保皇派”以挑动群众斗群众;令革命派水深火热,

    反动派欢呼雀跃,又何其毒也!他就是埋在毛主席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揪住王力的狐狸尾巴当老虎打!

    把王力交给湖北三千二百万人民和各兄弟省市革命群众,进行彻底的

    批判斗争!

    王力从中央文革滚出去!

    打倒王力!

    陈再道曾后悔没有直接听到这篇广播文章,他独个儿神情郁郁,忧怨满腔地走进了军区党委常委会议室,一屁股坐下便再也不想动弹。

    该来的都来没有招呼,没有寒暄,更没有往日开会前的幽默和粗话。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或心事重重,或疑虑不安;或抑郁,或沮丧,或木然。

    足足静有五分钟,不闻一声。

    “哼,”钟汉华咳一声,终于沙哑着嗓子打破沉寂:“现在开会。由陈再道同志宣读我们两人的检讨,请同志们讨论、补充。”

    钟汉华看一眼陈再道,陈再道从桌上拿起那份检查稿,稿纸遮住大半个脸,从纸后漫应一声:“嗯,检讨。”

    他开始照本宣科地读检查。他文化程度不高,眼睛又花;心绪不宁,怨气郁结,几页纸念得磕磕巴巴;该停的不停,不该顿的又顿住不动;声音没起伏,没婉转,平淡得不如白开水。好歹读完了,会议室又变成哑了一般静。

    “总得说句意见吧?”钟汉华望望大家。

    “同意。”副司令员韩东山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于是,会议室里声调不一地重复若干次这两个字。

    散会留在会议记录本上的全部内容也只是这两个字:同意。

    王力也是“知天命”的人了,参加革命时间不算短。但是半生顺利,没经过什么风风雨雨、跌跌撞撞,更不曾体味那荣辱升降苦乐的反复滋味。这种人棱角足,喜张扬,锋芒毕露,不知天高地厚。只有下过几次地狱,再回首,方懂得“哀江南”——

    俺曾见金陵王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早开,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

    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

    将五十年兴亡看他。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袅鸟。残

    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是一位与王力同姓的老红军,当过小学教员,经历过打AB团、延安整风等多次运动,牢也坐过,假枪毙也经过,一生坎坷,左左右右,升升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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