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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丢失的电报 (第3/6页)
艘军舰之间的差别惊呆了。它们的结构完全相同,但难以想像的是它们的状况却如此迥异。那里没有锈迹,没有一片片的绿色底漆,船墙和甲板一律是洁净的灰色。舷梯扶栏的绳子洁白无瑕,救生索的皮套都缝得紧紧的,呈自然富丽的棕色。而“凯恩号”上的这些东西不是破破烂烂,松弛疲软,就是覆盖着干裂的灰漆。水兵们的工作服个个干干净净,衬衫的下摆都掖在裤子里,所以飘动的衬衣下摆,成了通报来自“凯恩号”的合适的标识。威利看到了一艘驱逐扫雷舰不一定非成为“凯恩号”那种样子不可。“凯恩号”的那种样子,只是一个被遗弃者的必然现象。 “凯格斯?当然有,他在军官起居舱里呢。”值勤军官说,衣冠整洁得像是一名舰队司令的副官。 威利发现凯格斯在一张铺着绿台布的长桌旁一手拿着咖啡喝着,一手cao作译码机翻译着电报“你好啊,凯格斯老弟!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该歇一会儿了——” “威利!”啪地一声,咖啡杯落到了托盘上。凯格斯跳起来双手握住了威利伸出的手。威利觉得对方的手在颤抖,他为自己朋友现在的模样甚感不安。他原先就瘦,现在他的体重又减轻了许多。两边的颧骨突起,苍白的皮肤好像是被硬抻到下颏似的,薄得都快透明了。头上还出现了几绺威利以前从未见过的华发。两眼周围有了黑眼圈。 “怎么,埃德,他们把你也塞进通讯组里了,是不是?” “我上周才接下通讯官的职务,威利。我已给他当了5个月的助手——” “现在已经是部门的头头了,是吧?干得好啊。” “别开玩笑了。”凯格斯形容憔悴地说。 威利接过一杯咖啡,坐下。聊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今晚值班吗?” 凯格斯茫然地沉思一会儿“不——今晚不——” “太好啦。也许罗兰还没有出海。咱们到岸上去一定把他找出来——” “对不起,威利。我倒真想去,但去不了。” “为什么去不了?” 凯格斯回头看了看。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一尘不染的军官起居舱里没有别的军官。他压低声音说:“因为那起锚器。” “你们丢失的那套吗?那又怎么了?你们找回来了呀。” “全舰人员一周不得离舰。” “全舰人员?也包括军官?” 凯格斯点点头“所有的人。” “凭什么?真不可思议。谁应该对此事负责?” “这艘军舰上的每一件事大家都得负责,威利——正是以这种方式——”凯格斯猛然挺直身子,站起来一下子把桌上的译码机扫落到地上,喊道:“啊,上帝。”除了头顶上传来的一声用力关门的闷响之外,威利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导致他那种举动的理由。 “请原谅,威利——”凯格斯狂乱地将那台译码机塞进保险柜,锁好,又匆忙从舱壁上的一个挂钩上取下一个夹有电报译文的夹子。他望着起居舱的门,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威利也站起来凝望,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恐惧。 门开了,一个身子挺直的瘦子走了进来。他头发稀疏浅淡,眉头紧皱,嘴巴就像一道褶皱的伤疤。 “萨米斯舰长,这——这——是我的一个熟人,长官,‘凯恩号’的,长官,基思少尉。” “基思,”萨米斯淡然应道,伸出他的手“我是萨米斯。” 威利刚碰到那只冰冷的手,它就缩回去了。萨米斯舰长在刚才凯格斯坐的椅子上坐下。 “咖啡,长官?” “谢谢你,凯格斯。” “您如果想看的话,今天上午的往来函电都译好了,长官。” 舰长点点头。凯格斯忙不迭地倒了咖啡,从夹子里抽出那些电报,一份一份地递给这位铁公爵过目,每次他都微微弓着腰,低声做一点解释。萨米斯每看完一份就一声不吭地把它交还凯格斯。这是威利在古装电影之外从未见过的奴才与主子的画面。 “我怎么没看见第367号电报啊?”萨米斯问。 “长官,我正在译那份电报时我的朋友来了。我已译完了四分之三。我再用两分钟就能译完,长官——您如果想看我此刻就译——” “它的重要性如何?” “是缓发电报,长官。” 萨米斯冷淡地看了威利一眼。这是握手之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示知道他的存在“你可以等到你的朋友走了之后再干。” “非常感谢您,长官。” 铁公爵萨米斯悠然地品着剩下的咖啡,目不旁视,凯格斯手里拿着电报夹,一声不吭,必恭必敬地在他旁边站着。威利靠在舰墙上暗暗称奇。那位舰长终于用手帕轻轻地抹抹嘴,起身走了出去。 “万岁!”威利在门关上后低声喊。 “嘘!”凯格斯向他投去乞求的目光,然后跌坐在一把椅子里。过了几分钟,他心虚地说:“他隔着舱壁也能听见。” 威利充满同情地搂住凯格斯弯着的双肩“诸神啊,我的男子汉,你是怎么让他把你吓成这样的?” “你们的舰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凯格斯哭丧着脸惊奇地看着他问。 “见鬼,才不呢。我是说,他自有他低等野兽的一面,但——我的老天爷呀,你们这位简直可笑——” “别嚷嚷,威利,”凯格斯又扭头看了看,哀求着说“哎呀,我想像所有的舰长都差不多一个样——” “你真糊涂,老弟。你从未登上过别的军舰吗?” 凯格斯摇头“自从我在瓜达卡纳尔岛登上‘摩尔顿舰’以来我们就一直在作战。到珍珠港后我还没上过岸呢。” “在这个世界上能那样把我当猴子耍的舰长还没有呢。”威利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个相当好的舰长,威利,你只是要理解他——” “照你这么说,你也只需要理解希特勒了。”威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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