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曜引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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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5页)

金、云罗点绛,素粉裹蓝……迎着初曙的晨光这么招摇下来,拂动河面轻雾,真有百鸟朝凤般热闹。

    这时便有唱筹之人取了一支小旗来,插到赵痴儿他们那边的空架上。先前踏日都那边己经有了一旗,两边算是平手。唱筹者拾了毬起来,绘彩描金地小毬在一片葱笼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喧闹声低了下去。两边各六骑环在他身边,都瞪圆了眼,握紧了杖。

    “起!”唱筹人叱喝一声,毬从他手上高高地抛了出去。几根杖子一同追逐着击去,几乎辨不出是那一根最先击中,小毬笔直升向空中,落下来时,听得赵痴儿狂叫一声,毬向着右边毬场飞去。冯宗客高高抬起下巴,也只能看到攒动的人头与密密杨枝上方时不时破空而出,如元夜灯火般的小毬。“到右场了,被挡回来了,顺边滚……”冯宗客情不自禁地念叨道。他平素也颇好此道,这时虽然看不见,但听着蹄声与呼喝,对场中局势也猜得出来三四分。

    “扶我去看看!”他一时心痒难挠,唤知安道。知安嘟着嘴,道:“你伤得这么重,不好好歇着,看什么毬?”

    “去看看也好,”霍女道:“奴家虽不知两位是何许人,可也知道你们处境危险,既然有毓王兵将在此处,不如前往求救。”她显然偷空收拾了一下头面,看起来较昨夜白皙明丽许多。

    她这一说,冯宗客反犯了踌躇。昨日匪人来得好生蹊跷,武艺高强,组织严密,绝非寻常小贼。若说是冯破奴的贼兵,就是能越过曹原岭,也绝不会一直跟到现在才下手。在毓王心腹之地做下这等大案,很难说会是什么背景。他正犹豫着,又是一阵轰天价地叫好。抬眼看去,是戎兵们在鼓掌呐喊,显然这回是踏日都那边进毬,又是那个叫王辉地下了马,举杖往上一挥。兵卒们越发叫得得意:“无失将军,无失将军!”

    楼上又开始奏乐,只是笛也软,萧也躁,鼓点密几声疏几声,琵琶更是弹得转了调。那陈都头显然不乐意了,冲楼上叫道:“方才那么欢实地,这下子蔫了劲?”他不叫时声音已尖,这一叫更是连乐声都压了下去,让人不自由主地捂一把耳朵。

    被他这么一叫,琵琶狠狠地一拨,格格地乱响了两声,索性就停了。九娘嗔怒道:“这位都头好大脾性。这泷丘城中,奉国公府奴家也去,杜御史宅奴家也去,倒都瞧得起这把琵琶,总不成你陈都头,却比他们还难伺侯些?”

    “就是就是,这位娘子方才奏得是一曲《达磨支》,本就要从宫调变作商调的。这等佳乐,竟是给了聋子听,可惜可惜可惜……呀!”有人在那里刻意地叹息,最后一个“呀”字拉得又高又尖,学足了陈都头的腔调,引得四下里人一通哄笑。

    “什么混帐东西?”陈都头怒喝一声,驱马冲到场边连吼连骂。可是旁观的少年太多,个个冲他吹着口哨、扮鬼脸,他一时也辨不出来。

    “欸!”王辉拦住他,漫不经心地道:“何必与一群娘们斗口,今日这毬反正是赢定了,看他们还得意到几时。”

    “你少夸口,看我就赢了你回来!”赵痴儿怒气冲冲,提着毬杖冲上来,他满面满颈都是汗,伸手一抹,却抹得一片殷红,竟是虎口上裂出血来。

    “就凭你?”王辉颇轻蔑地一笑,道:“从前鄂十七郎在的时间,泷丘城内我倒还有个真对手,如今换了你们嘛,唉……”他这惆怅之感,倒似情真意切。

    这话一出口,楼上的诸女楼下的赵痴儿一伙全都呆了一呆。吵闹撒欢的闲人们也都觉出不对来,静默象一阵悄无声息的风吹遍了柳下河岸。

    “十七郎……他如今不在泷丘了,”片刻后,九娘细声软语地道:“这泷丘城中,自然再也没了你无失将军的对手,这毬,当真是再打,也无趣。”她这话,仿佛是伤心、又仿佛是冷了心,倒让踏日都这一队人,听着都有些意兴阑珊,得意之情顿时少去大半。

    王辉却不为所动,提高了声音道:“毬虽打得无趣,却要分个输赢。赵痴儿,你和我陈兄弟打赌,输了的人从此仰首听令,今日想靠小娘子来蒙混过去吗?”

    “你!”赵痴儿提马就往上冲,却被九娘一声哂笑给挡住了。“连正话反话都听不出来,你长着个猪脑袋么?我告诉你,就算是十七郎他如今不在,你这点伎俩也不过如此。奴家女流之辈,也能打你个落花流水!”

    “你?哈哈……”王辉尚未答话,陈都头己在一边笑得前仰后伏。紧接下去,略有些迟疑地,兵卒们也跟着喧哗成一片。

    “呵呵,我是不奈烦和人骑驴子打毬,”王辉终于被身边人带掣了笑起来,向上嚷嚷道:“要不然,就是我一人,敌你们六个,我也……”

    “骑马就骑马!”一声娇咤,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分开同伴跳上栏杆,临着河光掠一掠发。她发上簪着朵盛放的牡丹,那么鲜浓的颜色,那么丰润的瓣子,竟似连高高地乌髻也绾它不住,直欲要坠下地来。花下的面庞沐在清澈阳光中,远远看去,仿佛一捧披着隐隐霓虹的甘露。她身穿着粉白嵌金边的箭袖袄,下身是条玫红色胡裤,裤脚深深褶进靴中去……正是出门时就准备好来打毬的样子。听九娘说了这么多话,这时才清她的形貌,冯宗客细细抽了口凉气,就连知安也不自禁地“哇”了一声。霍女一旁艳羡道:“早听说泷丘城染云坊中有个行九的魏风蝉,色艺双绝,今日见了,才真是名下无虚。”

    “让给我一骑!”经她一声吆喝,赵痴儿就指了一名少年让出坐骑。魏风蝉一跃而下,花颤袂散,只见得艳影流转,不偏不倚地落在鞍上。她从少年手中接过毬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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