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初晴_第四章古之舞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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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古之舞者 (第2/3页)

被吸了进去。

    他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的舞——那女子的云发高高梳起,耳垂至脖子敞开,白得连玉坠子戴上去都看不见一般,修长美好,而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秀气而高傲的鼻子,昂扬着的脸颔,以及高挑浮幻的身姿,像一头高傲的凤凰,顾盼自丽,又像一个绝世的皇室,扪镜自许。

    而在古琴那么慢的节拍里,她舞出那么轻盈的动作,宛似蛋孵中小鸡要出壳那几下轻啄那么轻,而又在古琴末韵里的干戈杀伐的金兵之声里,她又似面对十万雄军一般淡定威皇而无畏。只见她修长如玉篦的手指挥处,时如水云一般抹过,时像十万兵甲的大旗一挥!

    ——这是谁人呢?

    可是我是谁已看得忘了思索。他屏息在那儿不是怕被发现,而是怕惊扰了这一舞。

    忽然那女子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那男子赧然稽首:“属下错弹了一个调。”那女子盈盈地问着他,脸上不喜不悲:“你,还想着那些事…”

    男子的脸上,现出一种强抑愤懑的表情来:“属下实是不愤…”

    女子莞尔一笑,悠悠地说:“你不愤又有何用…明天便是他的寿辰了,到时候…”

    我是谁聚精会神,想听下去,但忽然听到一声大叫:“我是谁,你在哪里?”

    这声音不知有多远,但依然能鼓荡着,悠悠地传入耳中来。我是谁一震,知道是沈太公的声音,又不忍扬声回答惊动了里面的人,不自觉得又凑眼过去张了一张。

    这一次张望,使他完全怔住了。

    那盏小灯,依然在。

    但禅房里,半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古琴,琴身焦黑,只有几斑动人心魄的血红色!

    ——人呢?

    ——二人去了哪里?

    夜雾愈来愈浓了,我是谁揉了揉眼睛再看,依旧没有半个人。暮色已成夜色,夜里有雾——难道刚才所见,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幻觉?难道沈太公那一声呼唤,把自己从魔魇中拉拔了出来?可是那女子呢?那古之一舞的女子,是真是幻?我是谁多么不愿意那是梦幻,而希望是真。可是人生的似真似幻,眨眼问就变了样,我是谁多愿能梦下去。

    可是只要有梦,就有醒的时候。

    我是谁虽在仿佛中,被一声冷哼唤醒。

    他乍醒的时候已被人包围,这些包围他的人也如梦幻一般,但却是梦魇里的幽灵,这些人穿着白色的袍子,在黑夜里像一片片雪——她们手中的剑,也漾着雪一般的寒光。

    “施主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被问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有些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处身何境。

    只见那为首的女尼剪水般的双目,盯着他问:“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

    我是谁茫茫地道:“这儿是…灵隐寺…”

    那女尼鲜红的唇像接吻似的“你知道就好…灵隐寺是不容外人胡闹的地方,你居然闯到禅院重地来。”

    我是谁记得这女尼就是自己在禅房张望的,但仍是觉得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这一句话说出去,其他的女尼纷纷大怒,戟指骂道。

    “张狂!你敢这样对师父说话!”

    “无耻之徒!灵隐寺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大胆的登徒子,还不自掌嘴巴!”

    我是谁被骂得也光火了起来“她是你们的师父,可不是我的!…还有,你们把那舞者收到什么地方!?另外,老奶奶的性命,就是叫你们这些人害的,那四个凶手躲到哪里去了?!”他越说越火大,把“舞者失踪”、“杀害老妇”的帐一齐算了。

    那些女尼都呆住了。“这人说什么?”“看来是神经汉!”“把他撵出去算了!别跟他瞎扯!”

    我是谁也觉得这班尼姑不可理喻,大声喝道:“你们的主持是谁,叫她出来前面跟我说话!”

    那女尼冷笑一声,一双剪水般灵妙的眼眸瞅着他,道:“我早已在你面前。”

    我是谁愕然了一下“你…你,你就是——”

    那女尼点点头,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我是谁:“我就是‘幽灵三十’的大姐,也是‘灵隐寺’的主持…”

    “我就是司寇小豆。”

    隔了半晌,我是谁才恍然大悟:“你…你就是司寇小豆,我正是要找你!”他这时望定司寇小豆,只觉得那一只剪水的瞳孔,如一口清澈的古井,他竭力想不去望它,但偏偏还是要望定下去。

    司寇小豆笑盈盈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谁想回答,但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答不出来了。我是谁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跃进了一口古井,身体明明是虚浮着的,但一直在往井内沉下去、沉下去…

    司寇小豆笑着,走上前了一步:“你找我是为了要臣服我,是不是呀?”

    我是谁很想说:“不是,不是的…但他那一股气壮山河的男子气概,却似被打入了地窖,埋入了泥潭,发作不出来。

    司寇小豆柔声道:“既然你来是为了向我俯首称臣的,何不先跪下来…”

    我是谁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大力,要他跪下去,尽管他脑里命令着他:跪,跪…但仍有有一份心志:不跪,不跪…是以他双腿一直抖着,像羊痫症发作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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