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悲剧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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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3/4页)

了一下他面前全体在场的人,但又好象对谁都没看似的,然后才就座。法庭大厅里每一个人,也都跟着落了座。

    随后,在法官左侧讲坛底下一张小桌旁,有一个身材矮小、上了年纪的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肃静!肃静!凡是有事前来卡搭拉基县纽约州最高法院听审者,靠近些,注意听着。现在开庭。”

    过了半晌,就是这个人又站了起来,宣布说:“纽约州向克莱德·格里菲思提起公诉。”随后,梅森从自己桌后站了起来,连忙说道:“人民准备就绪。”紧接着,贝尔纳普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地说:“被告准备就绪。”

    随后,还是这位法庭录事伸手从他面前的方柜里,取出一张单子,大声喊道:“西米翁·丁斯莫尔。”于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棕色衣服、两手象钳钩、脸如雪貂的驼子,应声走到陪审员席上就座。他刚落座,梅森就走了过去(他的那张塌鼻脸,今天好象特别咄咄逼人。他的大嗓门,哪怕是法庭大厅最远的角落里也听得见),兴致勃勃地开始盘问他的年龄、职业,结过婚没有,有多少个小孩,是否认为应该判处死刑。最后这个问题,克莱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仿佛使他不是痛心疾首,就是将某种激动情绪硬压了下去似的。因为,此人马上用特别强调的口气回答说:“对于某些人来说,我当然认为应该判以…”这个回答使梅森微微一笑,杰夫森也扭过头来望望贝尔纳普。贝尔纳普正挖苦地咕哝着说:“人们还说这里可能会有公正审判哩。”不过,梅森本人却觉得这个非常老实、只是自信心太强的农民表态时不免有些过头,便说:“如果法庭同意,人民准备请这位候补陪审员退席。”贝尔纳普看到了法官询问的一瞥之后,点头表示赞同,那位候补陪审员也就退席了。

    法庭录事随即从方柜里取出另一张小条子,直呼其名说:“达德利·希尔莱因!”马上有一个年龄在三十八至四十岁之间、穿得整整齐齐、举止有些拘谨小心的瘦高个儿走了过来,在陪审员席上就座。梅森又象刚才盘问头一个那样,开始向他提出一些问题。

    尽管贝尔纳普和杰夫森事前都叮嘱过克莱德,不料到了这时,克莱德早已觉得手足僵直,浑身发冷,面无人色。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整个大厅里公众对他都是嫉恶如仇的。而且,他想到:在这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间,一定有罗伯达的父母,说不定还有罗伯达的弟弟meimei,并且全都在抬眼望着他——正如他从过去几周各报上获悉——他们从心底里希望对他应该严惩不贷——他一想到这儿,不由得又直打寒颤。

    此外,还有在莱柯格斯上流社会和第十二号湖畔他认识的所有那些人。他们里头决不会有人跟他通风报信的,他们当然罗,全都认定他是不折不扣地犯了罪的——他们这些人里头有哪几位也在场吗?比方说,杰尔,就是格特鲁德,或是特雷西·特朗布尔?或是威南特·范特,或是她的兄弟?他被捕那一天,她也在熊湖宿营地啊。他心里回想到一年来他在上流社会见过的所有这些俊男靓女。如今,他们看到他原来是个微不足道、被人唾弃的穷小子,为了这一骇人的罪行受审。而在过去,他净是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在这里和西部都有阔亲戚哩。现在,当然罗,他们都会认为他就象他开头策划阴谋时那样令人狰狞可怕。至于他现在所说的那套话——此刻他的心态、他的恐惧——为罗伯达而陷入窘境——他对桑德拉的爱情,以及她对他所意味着的一切,等等,他们全都不知道,不关心。这些——他们是理解不了的,而且,也不准他谈到这些事情,哪怕他是多么愿意谈一谈。

    不过,他还是必须按照贝尔纳普和杰夫森的忠告,坐得笔直,脸上含着微笑,至少也要显得和蔼可亲,大胆地迎接每一个人向他投来的目光。于是,他让脸儿侧转过去,殊不知就在这一刹那,他完全怔呆了。因为,在那边——天哪,多么相象呀!——就在他左边靠墙的一排长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或是姑娘,简直活灵活现,跟罗伯达一模一样!那是她的meimei——艾米莉,罗伯达经常提到她的——可是,哦,真的叫他吓坏了!他的心儿几乎停止了跳动。也许这简直就是罗伯达呀!瞧她的那双多么象幽灵似的但又是活生生的、充满怨愤和控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住了他!在她身旁,还有另一个姑娘,看起来也有点儿象她。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老人,罗伯达的父亲,这满脸皱纹的老人,正是那天克莱德到他农场门口问路时碰见过的,此刻几乎是怒冲冲地直瞅着他。他老人家那种忧郁、疲倦的眼色,仿佛在说:“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在他身旁是一个温柔、矮小、患病的女人,年龄约莫五十岁左右,蒙着一块面纱,满脸皱皮疙瘩,眼窝深深地下陷。她一看见克莱德的目光,两眼就耷拉下来,望着别处,好象内心受到极大的痛苦,可并不是憎恨。毫无疑问,这是——她的母亲。啊,好一个骇人的场面!简直无法想象的不幸呀!他的心儿在突突地狂跳。他的双手在瑟瑟发抖。

    为了让自己保持镇静,他就目光朝下,直瞅着贝尔纳普和杰夫森搁在他面前桌上的手。他们两人都在摸弄眼前打开的小本本上的铅笔,两眼盯住梅森和依次进入他面前陪审员席上的人(这时正好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大胖子)。瞧杰夫森和贝尔纳普这两人的手,多不一样啊——贝尔纳普的手那么短,那么软,那么白,可是杰夫森的手,却是那么细长、黝黑,骨瘦嶙峋。贝尔纳普在法庭上的举止可谓令人怡然可亲——他说:“依我看,不妨请候补陪审员退席吧。”可是梅森说话的声音,却象砰的一声枪响:“退席!”而杰夫森说话时却是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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