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王_第五章灰姑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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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灰姑娘 (第1/4页)

    第五章 灰姑娘

    那年夏天,谢彩凤考上了本地一所大学。她考得不是很好,只是一个专科,装卸机械专业。拿着录取通知书,谢彩凤望着灰蒙蒙的天际,自言自语道:“哈,装卸机械,难道我的命运总与这码头连在一起?”

    晚上,牛背湾那株苍虬的老黄桷树下,一家人坐在那张收折桌旁吃晚饭。

    谢铛铛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没钱,上什么大学,那钱能买多少米多少烧酒?再说了,读中学就用了人家的钱,这总不是什么好事情。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差欠人家那么多钱,不赶紧找事做挣钱还人家,还要等到几时?”

    “码头人,就要刚硬,豪气,阉猪没准还有发性情雄赳赳的时刻。往昔码头女子,为埋葬老爸可以卖身,现在就不能依靠自身,把自己差欠的烂账还了?”谢铛铛说话,没有人称,也许,他已经不把谢彩凤看作自己的孩子,好像在同一个外人说话。

    谢彩凤把饭碗一搁,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有人口口声声说我有野老公,我的野老公自然管我的吃穿用项。我当然要上大学,至于我如何上大学,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哈,我知道自己能耐小,当然也管不了其他人,我只能管端我家饭碗的贱人异种!”谢铛铛讽刺道。

    老妈也说:“小凤,你这么大了,也该可怜一下我们两个老骨头吧。”

    谢彩凤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嘿嘿笑了起来。

    深夜,小凤妈起来解手,走到小屋,却摸着了悬在空中一个软绵绵的物件。开灯一看,唬得她三魂掉了两魂。原来,悬在小屋柱头上的正是谢彩凤!幸亏发现得早,捡了一条命。

    谢铛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老妈哭嚎着说:“你到底要怎样嘛,啥子事干不得,却要寻短?”谢彩凤咬着牙说:“你们救我干甚,我是异种。不能上大学,我活着还有啥子意思?”老妈说:“你上学,家里好作难。”谢彩凤倔强地说:“我的事,不要你们管。”谢铛铛把脚一跺,说:“读,你个鬼女子卖身去读!”

    听到这话,谢彩凤笑了,笑得好深沉。“哈,说得果然不错,我中学就是卖身读的,没有用过某人的一分钱,读大学更不能用某人的血汗钱了。我晓得,使力气活多累多苦呀,一天汗爬水淌地挣那几个钱,我却能松松活活就挣来。”

    谢彩凤接着一脸坏笑。“我怎么瞎了眼,生在了这样一个家庭?!要是我生长在一个贵人家,别说是大学,就是研究生,就是留洋,有什么难的?哎,我怎么这样傻呀,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卖身上大学呢?”她哼了一声,轻蔑地望着发呆的老爸老妈。

    这天晚上,困牛石边,嘉陵江水轻轻拍打着江岸。谢彩凤与牛宏手挽着手,从困牛石上揪扯起来一个人。那是罗癫子,他迷糊着,揉着眼睛,嘴巴吧唧作响,望着眼前这两个人。纵火犯罗癫子才从监狱出来,他也不去别处,就在这码头附近晃荡。也许,他也就只能待在码头。

    谢彩凤嘻嘻笑了。她和颜悦色地走过去,说:“罗叔啊,我问你个事,你一定知道的。你说了,我请你喝酒。你说,你同周兰,到底有过什么事情?”

    罗癫子说:“我不知道。给我酒啊!”牛宏咬着牙,抡起拳头,威胁着说:“罗癫子,在牛背湾码头,哪个不说你同周兰的事,你敢不说?”

    罗癫子嘻嘻哈哈着:“我怕,我怕。”

    谢彩凤把牛宏拉开。“同癫子犯不着动气。”她拽着牛宏朝回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也许,罗癫子就是这样,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呢。”

    这时,在他们身后,传来罗癫子的声音。

    酒色与财气是锋利的刀

    骄蛮和傲慢如疯长的草

    金钱加美女却无所不能啊

    这世道真的乱了套

    …

    谢彩凤望着自己将要就读的学校。

    工业学院地处城市的郊区。从外面看,门脸不是太宏伟,无数学生从门口出出进进。谢彩凤在牛宏地陪伴下,朝里面走去。

    在学校大cao场,有几张桌子,拥挤着好多报到登记交学费的人。

    谢彩凤站在收费处张贴的收费标准前,看自己该交多少钱。看完,牛宏拍拍她:“走吧。”两人走在铺满鲜花与绿草的校园里,喇叭里正放着欢迎新同学的欢快乐曲。

    看着这一切,听着这动人的歌曲,谢彩凤真的想哭。“牛宏哥,我这人一向没有眼泪,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今天我特想痛快地哭一场,真的。”

    “傻瓜,就是卖血,也要把你的学费交了。”牛宏安慰着谢彩凤。

    医院在东水门,是一个私人医院,牛宏和谢彩凤要在这里卖血。牛宏积蓄不多,要应付大学昂贵的学费还有难度。经过激烈争论,牛宏准备卖1000cc血,谢彩凤却准备卖1500cc。

    谢彩凤对牛宏说:“女性的血多,所以我抽1500cc没有问题。”牛宏却不乐意,说:“我一个男子汉,身上有好多血,为什么我不能抽1500cc?”谢彩凤说:“牛宏哥,你千万不要和我争,我每一个月身上流那么多血,所以我流血已经习惯,而你,每月有血么?”牛宏只好嘿嘿地笑。

    走出医院大门,谢彩凤紧紧抱着牛宏,说:“牛宏哥,为我读书,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今生今世,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人!”

    牛宏说:“你又扯远了。今天,是我最难过也是最高兴的日子,因为,我不能凑够你的学费,但你终于还是可以上大学了。”

    “还说,我真的哭了啊。”谢彩凤把牛宏抱得更紧了。

    …

    大学生活开始了。

    在大学里,谢彩凤亭亭玉立,如一朵娇艳的鲜花。但是,由于卑贱的出身,使她的美丽光环也黯然失色。学院政治系有一位号称“白马王子”的男生,据说这位男生的老爸是本地的一位政府官员,学院里关于他的桃色新闻很多,谢彩凤对此却无动于衷。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在悠扬动人的音乐声中“白马王子”身穿色衬衫,扎一条素色带暗花的领带,显得优雅而潇洒。他一会儿邀请这位女生跳三步,一会儿又邀请那位女生跳四步,完全成了舞会上的明星。

    谢彩凤站在人圈外,望着白马王子那英俊帅气的脸庞,以及那优美潇洒的舞姿,感到一阵阵面热心跳。谢彩凤的衣服虽然前卫,却都是朝天门批发市场买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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