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_第四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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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第3/4页)

这些叫花子太影响市容了。同样,周边县的民政部门遇事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所以叫花子们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总是在临近的几个县城内出没。昨天,县里一听说上面来了个中央委员,上上下下的人员都忙得辨不清东西南北,难道民政局的哥们儿还能闲着?

    想到这些,胡相金一阵阵兴奋,又一阵阵烦恼。当眼前闪现出第一个晨练人的身影时,他开始向民政局家属院方向迈动了。

    小张一大早被人搅醒,不高兴地嚷道:“谁呀?”

    “是我,老胡。”胡相金极力控制住不安的情绪,力争把语气调整到最佳状态。

    “哦,是胡主任啊?您等等。”小张一边答应着,一边提溜着裤子、趿拉着鞋子去开门“胡主任,您这么早就起床了,有什么事儿吗?”

    “你快告诉我,城里的叫花子都让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你问这干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你快告诉我。”

    “平湖县。”

    “知道啦。你睡吧。”说完,他转过自行车就往回走。

    小张被弄得一头雾水,看他走远了,才笑道:“干吗呢,神经兮兮的?”

    平湖县城离邑城县城五十多华里。胡相金甩开膀子拼命地蹬,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敢有半点懈怠,就像一只在旱地里被追赶的鸭子。也难怪他累得如此痛苦不堪,咱给他算一笔帐就清楚了,邑城县城离芦花村有五十多里路,胡相金已经走了个来回,够一百里了吧?昨天夜里在县城里面转了一夜,少说也有三十里路,现在他又要走五十里路,多远的路程了?可别忘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如此超长的劳顿,就是一个壮汉也得喘口气呀,何况胡相金生来就不是吃苦的料。由此看来,精神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

    好歹赶到了平湖县城,这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累得筋疲力尽,屁股被磨得疼痛难忍,他一刻也不愿意再在自行车上坐下去了。他趔趔趄趄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街上寻找着…

    眼看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他仍然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起小张的话来了,难道这小子没讲实话?不可能,他骗我干什么?何况我还帮过他几次大忙呢!就是没帮过忙,他也犯不上戏弄我啊!别看我一时不得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就算我胡某离开了这个宝座,吃喝两辈子也不成问题呀…

    他忽然怨恨起自己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今天要是找不到人,一切都完了。他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他忽然觉得自行车成了累赘,索性地把它寄到看车处。他独自一人夹着公文包在街上走了起来。平湖县城并不像邑城县城那样,随便哪个胡同在什么位置,哪条水沟两旁有多少棵树,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他甚至闭上眼睛就能找到张局长的厨房或者李主任的厕所。现在他只能瞎碰瞎摸。但是他一看时间将近中午了,又不由得焦急上火起来;一焦急上火,就开始另想别的主意了。他胡某人一向花花点子挺多,不会眼看着要走进死胡同里了,还非要往前赶。他开始考虑向叫花子们讨教了,二傻子在什么地方,看来也只有这些人知道。

    他看到一个叫花子在垃圾堆里寻找着什么,他想走过去问一下,可是刚走了两步又犹豫了。就我这么一个衣冠楚楚的国家干部要跟一个叫花子眉开眼笑的,成何体统?他放不下这个架子,于是又走了起来。可是走了很远却没有再见到叫花子。他不禁后悔起来,时间不等人呀!他决定再遇到的时候,一定要问。

    他终于又遇到了一个,可这个人比刚才的那个更邋遢:衣服、头发、rou色简直就是同一种颜色,只有白生生的鼻涕像蛔虫一样挂在嘴巴下面。从相貌上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此人的性别和年龄。

    他半睁着眼睛,屏着呼吸走向前去问道:“你知道一个叫二傻子的花子在哪里吗?”他怕这人弄不明白,于是又补充道:“就是长得很丑的那个。”

    可是他问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倒吸引了不少行人。他立即觉得脸上很不光彩,于是气咻咻地走了。他走了很远,才遇到另一个。这回,他看看前后无人,才敢前去相问。没想到他又吃了顿闭门羹。直到这时,他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原来跟叫花子打交道也非常不容易啊!于是他开始对叫花子重视起来。这时,他已经顾不得行人的好奇了,他觉得,为了自己光辉的前程,即使受点儿委屈,也值得。

    他终于在一大片垃圾堆的附近遇到了三个,他简直有些喜出望外起来。他很客气地向其中的一个问道:“你知道二傻子在什么地方吗?”

    被问的人似乎生来还没遇到过有对他这么客气的人,他简直受宠若惊起来,他冲着另外两位高兴道:“你们看,你们看,他在跟我说话呢!”

    另外两位很显然对这位同伙的特殊待遇表现出嫉妒:“他是给你吃了,还是给你喝了?”

    被问的那位根本就不管同伙是多么不高兴,只一味地兴高采烈起来:“呵呵,有人跟我说话了!有人跟我说话了!”兴奋之下,他疯跑着远去了…

    剩下的两位忍不住笑了。

    胡相金一看被问的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他只得另垂青目。

    其中的一位显得有些老练:“告诉你也可以,你必须给我们弄点吃的来。”

    “当然可以!”胡相金激动之下满口答应下来,但四下里一望,不觉愁眉又展“可附近又没有卖饭的,我到哪里给你们弄去?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块钱,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叫花子当然同意,老练的那位接过钱来,道:“二傻子怕是昨天刚来的吧?我们这个行道的事儿,您有所不知,他想在哪里混,他自己说了不算,得由我们的团头打发。我现在可以带你去见团头,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们团头的脾气坏着呢,我只能远远地指给你地方,我不能亲自去见他。你去了也千万要小心,另外还不能告诉他是我带你去的。”

    “知道啦。”胡相金答应道。

    读者不知,这“团头”便是叫花子的头目。各行有各行的行规,各行有各行的首领,地域不同,行规亦有差别。这丐帮从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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