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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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2/4页)

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他平常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十恶不赦之处。他不过脸面古板了一些,让人难以接近罢了。他今天喊我来也未必有教训我的意思。究竟喊我来干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西成二大爷的事儿?如果那样,让昭阗一块过来听听有什么不可?反正都是自家人。把我一个人叫来反倒让昭阗胡乱猜疑。鲍福越想越感到事情非同寻常,刚才的那股无名之火不觉一扫而尽。

    正想着,已经走到大门前了。他正想敲门,却发现大门是半开着的,于是推门进去。当走到影壁前正准备向里面打一声招呼时,忽然听到正厅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很快就判断出是瘸二大娘母子的声音。为了躲避是非,他只好在影壁前暂停一时。

    这瘸二大娘母子俩也够苦的,二大娘腿脚不好使唤,而且又上了年纪,整天守着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儿子叫二娃,虽然二十多岁了,却一点儿不知道过日子,眼看着同龄人都抱上了孩子,他仍是光棍一条。更可气的是,二娃不仅不好好干活,还经常跟母亲怄气,更何况那做母亲的也并不十分通情达理。于是母子俩偶因一言不慎,便挥拳舞棍,杀声震天,以至于搅得四邻苦不堪言。一旦闹得胜负难分,曲直不定时,母亲就会拽着儿子找大队评理。毋庸置疑,此时母子俩又是因纠纷而来。

    母亲哭诉道:“俺没法过了,有谁听说过儿子打娘的?俺这个有人生无人管、丧尽天良的儿子今儿个就踹了我两脚。”

    话音刚落,二娃立刻分辨道:“大哥,您不要听他胡说,她这是血口喷人,我哪踹过她两脚?我只踹了她一脚。”

    “啊?”鲍昭珙瓮声瓮气地发出这个带有质问口气的字,就再也没有出声。与此同时,八仙桌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子。

    片刻,只听二娃胆怯地说:“大哥,我这就跟娘一块走,以后再不生气了。”

    鲍福听了,捂着嘴笑了一阵儿,很快便听见母子二人出门的脚步声。鲍福急忙闪到影壁的另一侧,让他们走出院子,自己才向正厅走去。

    鲍福进了正厅。昭珙仍然像往常一样端坐在八仙桌子东侧的老式圈椅上抽烟,见鲍福进来了,既不打招呼,也不让座,唯一有所反应的是,他一向紧绷着的脸上居然挂了两分笑意。这难得的两分笑意,使鲍福立即联想到两种笑源:第一,方才二大娘母子的言谈使得他发笑;第二,学湘被推荐上大学的事情已定而使他含笑。但细加推测,似乎都不是,因为鲍昭珙此人很少喜形于色。不知为什么,鲍福忽然把他与马短腿联系在了一起。鲍福觉得,马短腿尽管涉身江湖多年,但比起昭珙来,却好斗得多,原因是马短腿虽然善于使坏,但那些坏点子多少也会写在脸上。与马相斗,只要多加留意,就能参透玄机;然而鲍昭珙就不同了,他言行的一般规律是:说话时不带表情,带表情时不说话。他无论采用哪种方式向你传递信息,你都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屋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鲍昭珙发出的“吧嗒吧嗒”的抽烟声。

    “大哥,您找我有事儿?”鲍福终于打破闷葫芦,意在提醒昭珙:“我已来到多时了”

    昭珙并没有马上回答,仍然“吧嗒吧嗒”地抽烟。又过了良久,他将笨重的身体稍微旋转了一点儿,把烟灰轻轻地弹到烟灰缸里,这才从丹田里挤出几个字来:“学湘的事定了。”

    鲍福点点头。他在想,这个老头子今天喊我过来,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一句话吧?昭珙的心思虽然难猜,但是有一点鲍福是知道的:甭管有天大的事儿,你跟他相商,他总有泰山压顶不眨眼的功夫。这阵儿他既然有话要对你说,你就不能着急,着急也没用,因为你着急他却不着急。既然这样,那只有耐心地等待呗。

    想到这里,鲍福只好无聊地环顾一下四周,看看屋里这几天有没有发生变化,结果发现一切如旧:当门的桌椅仍然是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中堂的**像仍然是端端正正地悬挂着。

    “我今天让你过来,”昭珙仿佛觉得屋里的气氛已经冷淡到了极点,该有所回升了,这才把吸剩的一点烟蒂使劲地摁在烟灰缸里“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跟我商量?只有你老子挨斗的时候你跟我商量,五六年了,你啥事儿跟我商量过?鲍福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心存好奇,他两眼直直地望着昭珙,希望他立即说出要商量什么?

    “老头子。”昭珙的老婆杨氏在影壁那边大声叫了一句,便一步步朝正厅走来“刚才我在街上遇到了文圭汝,他叫我给你捎个话,吃过晚饭,你们开会。”一眼看到了鲍福,又热情地招呼道:“鲍福兄弟啥时候过来的,晚上一块吃饭吧。”

    鲍福微微欠身,含笑道:“不啦,嫂子。”

    “没看到正在商量事儿吗?还不快出去?”昭珙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杨氏没敢再多看老头子一眼,吓得抬起那双小脚,极不灵便地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学湘被保送的是华北政法学院。据有关人士推测,毕业后极有可能被分配到城市工作,当然以后就不再是农村户口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好事儿嘛!是不是需要我帮忙?缺少路费?买衣服需要钱?你放心,大哥,只要能用得着我,我帮忙就是了。”鲍福一口气说了这番话,完全不是为了昭珙。任凭你高高在上,他鲍福是从不会另眼相看的,鲍福从苦里熬到这一步,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势利小人,他听了这个消息后,感到激动的理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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