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_第三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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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第4/4页)

们做邻居真是倒了血霉啦!”

    “小声点儿,这几天他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往这边儿跑。”

    正说着,院外响起了敲门声。军帅赶快躲到羊圈里去了。

    “咋样,我没猜错吧?”桂晴朝鲍福哝哝嘴,急忙从他的怀里抽出身来。

    原来敲门的不是鲍昭阗,而是冯保才。

    这下,鲍福和桂晴都惊呆了。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冯保才还从来没有踏过这个门槛儿。由于神情紧张,就连很懂规矩的桂晴一时都忘记先请客人坐下的礼节了。

    冯保才本来就没有过好脸,这会子脸色更加难看,谁也分辨不清他究竟是恼怒还是悲伤。三人僵持着,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屋里静得可怕。

    他来干什么?一霎时,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同时在鲍福和桂晴的脑海里匆匆闪过。他们甚至猜测冯翠莲情急之中会把鲍福粘连上。如何把事情解释清楚?如何把自己洗清?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复思考着,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办法。

    “鲍福,咱爷们虽说来往不多,但毕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难道你就不能放我一码?”冯保才一向说话就笨嘴笨舌,这会子更是无法改变,所以一出口就是这样没头没脑。别人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他却泪如雨下了。

    这下,鲍福更懵了,好好的你哭什么呀?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还是桂晴来得最快:“大叔,您别着急,坐下慢慢地说。”一边说,一边把一张凳子放在他的跟前。

    冯保才坐下,勉强笑了笑,其实他笑得比哭更难看。

    “大叔。”…鲍福记得还是第一次这样叫他,因此叫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别扭,要不是今天他亲自登门,而且老泪纵横,鲍福还是不会这样叫他…“你这话从何说起呢?过去咱们是闹过一些不愉快,甭管怨谁,可我现在毕竟想通了,不打算再跟谁过不去了,这你都看到了,你干吗还说这些话?”

    桂晴给冯保才倒了一杯水,转身就要出去。

    冯保才连忙把她叫住:“侄媳妇先别出去,我有话对你说。”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桂晴只好在冯保才的斜对面离鲍福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坐了下来。

    “翠莲这臭丫头不知好歹,前一阵子得罪了侄媳妇。今儿个我替她给侄媳妇赔不是了。”说罢,茫然的脸上又现出无限的伤感。

    “大叔,您快别这样说了,其实翠莲meimei一向是很懂事儿的。”

    “唉,一晃三十多年了,咱爷们站到一块总是跟陌生人似的。”显然,这话他是冲着鲍福说的“要是搁在三十几年以前,我跟你爹…唉,啥也别说了,谁都不怪,都怪我这人太龌龊,连一句响亮的话都说不出来。要是咱爷们经常在一块坐坐,说说心里话,唉,…”他低下头,仿佛又沉浸在往日的辛酸中了。

    鲍福至今还是弄不明白冯保才究竟要说什么,他惟恐这老头子扯起从前的话题来没完没了,而把该说的事情忘记了,于是他不得不趁冯保才唉声叹气的工夫插言道:“大叔”…第二次这样称呼,他觉得习惯多了,…“你到底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让我说啥好呢?”冯保才抬起头,带着一脸的痛苦相,又沉默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说:“爷们,我求你啦,别再跟我过不去了。”

    “咋的了?你的话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明白。”鲍福带着一脸的迷惑。

    “爷们,前些天,她们娘几个做得是太过分了,说句良心话,就翠莲的身份来说,就是法办她都不过分,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恰好没在家,回来一听说这件事儿,气了个半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意思是最好大事化小,咱知道自己错了,只要不再惹大乱子,你叫我咋做都行。赔礼道歉那没得说了,磕几个头也应该…这些我都做了。再不行咱赔偿她几个钱儿…这我也想好了。千万别再把你翠莲meimei往死里整了。爷们,你也知道,这些年翠莲这丫头把心思都用到公事儿上去了,多不容易呀!一晃就到了这个年龄,婚事一点着落都没有。你说我跟她娘心里能不着急吗?今儿个我啥话都不瞒你啦,我和她娘都不盼着她在工作上干出啥名堂来,咱上边又没人,这年月好事儿能轮到咱吗?我甚至劝过她不要再干下去了,可她就是不听。我说这话你大概不信,别说她这个位置我不稀罕,就我这大队会计都不想再干下去了。爷们,你不知道,多难啊!可一时半会儿的还扔不了。在外人看来,还好像是咱爷俩在争这个位子似的。其实我心里清醒得很呐。爷们,今儿个我斗胆地说上你一句…你千万别生气…就算我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你也干不成。有些话不好说啊,我一肚子的苦水又有谁知道啊?”看来,下面的话的确不好说了,他只好用衣襟不停地擦眼泪。

    桂晴同情地劝道:“大叔,您别难过,您先喝口水。”

    冯保才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爷们,风声我也听到了,是你叫机枪到公社里去告的,机枪也最听你的。你能不能不这样做?就算过去我做得不好,翠莲得罪了她嫂子(指桂晴),你也得看在咱爷们是多年街坊的份儿上让我一步吧!说句没用的话,受处分这事儿没法去替,如果能替的话,我啥话不说,就是舍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她替下来。如今翠莲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她娘还咋活啊?唔…”说着说着,又弃不成声了。

    这下,鲍福总算弄明白了,他气得“嚯”地站起来,瞪着几乎要暴露出来的眼珠子,暴跳如雷道:“你是说,机枪是我怂恿的?我就是那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冯保才一下子被震住了,就像木偶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哭也停止了,泪也不流了。

    “请你告诉我,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鲍福两眼射出寒光。

    “不,是别人告诉我的。”冯保才胆怯地望着他。

    “我明白了。”鲍福一屁股回到座位上,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原来你没有那样做?”冯保才试探着问。

    “王八蛋才那样做!”鲍福一拳打在茶桌上,茶杯晃荡了一下,茶水洒了许多。

    “你冷静点儿好不好?”桂晴赶快把茶桌上的水擦干净。

    鲍福忽然变得平静起来,他伸过头去问冯保才:“是鲍昭阗告诉你的吧?”

    冯保才点点头。

    鲍福什么也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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