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2/2页)

指，做了一个深呼吸，向前一步走到mama面前。

    伸出手去轻轻地拉起mama的左手一吻，然后颤抖着把戒指套在mama的无名指上。

    紧接着，就看到一颗泪珠滴落在mama胸前的捧花上，像一颗晶莹的露珠。mama又哭了…

    老牧师的话依然有着平静人心的力量：“同样地，以你的爱和你殷切的渴望你们心灵结合的愿望作为你的礼物送给他。给你的新郎戴上结婚戒指。”

    mama把捧花交给身边的——好吧，现在是迈克尔太太，从银盘中拿起另一只戒指——是今天为我买的吗？和我给mama买的倒是一对。

    我微笑着对mama伸出左手，看着mama紧张地尝试了三次，才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股泪水就像直接从心底涌向眼眶，突破我所有的防线划过了面颊。

    老牧师的声音突然显得遥远：“既然冯磊兄弟和王慧姐妹已经在主和会众的面前相对宣誓，彼此合手，我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宣告这二人为夫妻。”

    婚姻登记员手托的银盘递到我面前，我拿起婚姻证明，透过模糊的双眼，看到他满脸微笑，已不再有任何疑虑。我紧紧抓住那本证明，转回头看着mama——我们，我和mama，我和小慧…终于是真正的夫妻了？从法律到宗教？我和我的mama…mama…终于…结婚了…

    老牧师继续道：“请证婚人祝福他们。”

    斯蒂文森博士站起来，微笑着看着我：“我看着你与你的妻子，从多年以前就开始相爱。今天在主的见证下，你们终于结为夫妇，我要用一句中国话恭喜你们。”说着，博士来了一句中文：“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我和mama一齐道：“谢谢。”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对我们表示了祝福，最后才是老牧师：“祝福你们，与你们同在，愿主眷顾你们。主会降福于你们，保你们安宁。阿门。”

    又是所有的人齐齐道：“阿门。”我听见了mama轻轻的声音，微微转头，mama戴着白纱手套的手，正在胸口划出一个十字。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老牧师微笑着看着我，目光中的纯净已变成了欢乐。

    斯蒂文森夫人拿起mama的手，交到我的手里，鼓励地看着我。我再次泪流满面。mama从进门开始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扬起，满面的泪痕似乎洗得那俏丽的面容无比纯洁。

    涂着淡淡口红的樱唇微张着，我虔诚地埋下头，把唇贴上那柔软的温暖。以前我们的吻是甜蜜，是热情，现在这个吻却是虔诚和誓约，是纯洁与忠诚，是信赖和依靠…

    我的泪不住的流淌，和mama的泪水汇成一片。突然有些羡慕那些信徒，他们在他们信仰的神见证下这样一吻，必定代表着更丰富的含义。

    掌声响起，虽然人很少，小小的会堂却也显得热闹非凡。牧师微笑道：“现在，我荣幸地向你们介绍，这位是冯先生，这位是冯太太。”

    我的两位同事首先欢呼起来，我紧紧地挽着mama手臂，在迈克尔夫妇陪伴下走出了会堂。迈克尔开上我的破车，我和mama坐到后排，紧紧偎依着，回去镇上的那家餐厅，就要开始婚宴了。

    …

    婚宴只是走个过场。以纯水代酒敬了所有人一圈，寥寥的宾客就相继告辞。

    最后，迈克尔夫妇把我门送回家，迈克尔太太一直将mama送进楼上卧室，然后就下来和迈克尔一起告辞。

    目送他们离开，我回到家里。迈上楼梯的脚步有些沉重，我不由自主地又紧张起来。我和我最爱的人结婚了，美丽的新娘就在我们的卧室里…轻轻推开卧室的门，mama依然穿着洁白的婚纱，正在床沿背对着我，安静地坐着。走到mama身边，我看到mama还捧着那束花，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挨着mama坐下来：“怎么还捧着花啊…对了，他们结婚不是要把花丢出去吗？”

    mama没有说话，我笑着伸手去接那束花，却发现mama的手抓得很紧。我微笑道：“怎么那么紧张啊…”mama松开手，我拿起花束放到床头柜上，再回来坐下，伸手搂着mama的肩：

    “为什么不说话…”

    mama轻轻地摇了摇头，珍珠耳坠在白嫩的脖子衬托下梦幻般摇摆。这么紧张怎么行…虽然我也很紧张，但是还是要让mama宽心。于是，我吻了吻mama嫩滑的脸颊，柔声道：“小慧，我的爱妻。”

    mama的眼泪又唰地流了出来，我赶紧伸手去擦：“别哭了…乖，以后不管怎么样，就像刚才那个老牧师说的，你的丈夫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mama哭得更凶了。我站起身来，站在mama面前伸出双手揽住mama的肩，mama软软地把脸靠到我怀里，哭了一会，才抽泣着：“我…我怎么会…真的嫁给自己的儿子…”

    “因为我们相爱啊…”“我看到他们，全部都那么虔诚地信上帝…我们在上帝面前，结婚…真的可以吗？我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刚才的牧师不是代表上帝祝福了我们吗？”“可是他不知道我们是母子…”

    “但是他知道我们相爱。”

    “mama还是觉得…觉得，我们本来偷偷在一起就是罪过，现在在上帝面前公然结婚——虽然mama不信上帝，但是、但是…”“mama爱我吗？”

    “当然…”

    “除了mama对儿子的爱，还有妻子对丈夫的爱？”

    “是的…mama很爱你，小慧也很爱小磊…”

    “我也是。我记得，mama说过，为了爱我下地狱也不怕，我也是。如果我们这样的爱都不能得到神的保护和祝福，那么这个神也不值得相信。——就算他真的存在，而且真的要以下地狱为代价，我也不会后悔。我也很害怕，害怕我们以后会有不好的结果。可是，不管多害怕，我还是要和mama永远在一起。”

    “小磊！…”

    “好啦…你看美国人，那么开放，我们认识的每个人都过得很开心，他们信仰的神必定是善的。我们不用害怕，真的。”

    mama终于安静了一点，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良久，突然又哭起来：“真没想到，当年拼命要把小磊生下来，结果给自己生了个老公…”

    “自产自销…不错嘛。”我笑道，mama也笑起来，狠狠地捶了我的胸口一拳，我夸张地捂住胸口：“刚结婚就殴打老公，真是悍妇啊！”mama又羞又气，叫道：“这是mama打儿子！”

    我笑着弯下腰来：“哎？那我好好孝敬一下mama…”说着就吻上了mama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