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伊登_第十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十六章 (第3/3页)

外,忘了他已经连续站着干了十四个小时。他把闹钟定在六点,再倒回来算到一点。他可以一直读书到一点。他蹬掉鞋,让肿胀的脚舒服一点,拿起书在桌边坐下。他打开了费斯克,接着两天前中断的地方读下去。第一段就读得很吃力,回过头来又读。然后他醒了过来,感到僵直的肌rou生疼,从窗口吹进的山风刮得好冷。一看钟,指着两点。他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他脱掉衣服钻进被窝,脑袋一挨枕头便昏睡过去。

    星期二是同样的连续不断的苦工。乔干活的速度赢得了马丁的赞赏。他一个人抵得上十二个魔鬼。他干劲十足,标准很高。在漫长的一天里他每分钟都在为节约时间而奋斗。他集中注意力干活,集中注意力节省时间。他向马丁指出马丁用五个动作才完成的活儿可以三个动作完成,或是三个动作才完成的活儿可以两个动作完成。“消灭多余动作,”喝了望着他并照着他做时给他这一套取了个名字。马丁目已是个好工人,又灵巧又麻利,自负的是从不让别人做他那份工作,也从不让别人超过他。结果是他也同样专心致志集中力量干起活来。他那伙伴一给他传授窍门和点子他就急忙学。他“压平”领子和袖口,从夹层之间挤出粉浆,以免在熨烫时产生气泡。他做得很快,受到乔的赞美。

    两人手边总有活干,从不空闲。乔一不等待二不纠缠,一件接一件流水般地干着。他们用一个收拢动作挽起衬衫,让袖口、领子、肩头和胸脯伸出在握成圆形的右手之外,这时左手捞起衬衫下半截,以免沾上粉浆,右手硬往粉浆里一浸——粉浆很烫,绞出粉浆时双手必须不断地往一桶冷水里浸。一共浆了两百件。那大晚11他们又一直干到十点半。为太太小姐们那些带褶皱的、摆阔气的、精美的衣物作“花式浆洗”

    “我宁可在热带干活,也不愿洗衣服。”马丁笑着说。

    “不洗衣服我就没活干了,”乔郑重其事地说“我除了洗衣服啥都不会。”

    “可你衣服洗得挺好”

    “应该洗得好的。我是在奥克兰的康特拉科斯塔开始干活的,那时才十一岁,把东西抖散,为进热轧滚筒作准备。已干了十八年。别的活儿全没干过。但现在这活儿是我于过的活中最要命的。至少应该多加一个人。我们明天晚上还干活儿。用热轧滚筒总在星期王晚上——熨领子和袖口。”

    马丁上好闹钟,坐到桌边,打开了费斯克。第一段没读完,一行行的事已模糊成了一片,他打起了盹。他走来走去,用拳头野蛮地捶脑袋,仍证服不了沉重的睡意。他把书支在面前,用手指搓着眼皮,可睁着眼睛明旧睡着了、他只好认输,晕晕忽忽脱掉衣服钻进了波窝。他睡了七个小时,睡得很沉,像畜生一样。被闹钟惊醒后还觉得睡意未消。

    “读了很多书么?”乔问他。

    马丁摇头。

    “没关系。今天晚上咱们只开热轧滚筒。星期四六点就下班。你就可以看书了。”

    那天马丁在一个大桶里用手洗毛料衣物,加的是强效肥皂液,用一个连在舂杵上的马车轮毂洗。舂杵固定在头顶的一根弹簧杆上。

    “我的发明,”乔骄傲地说“比搓衣板和你的手指头强多了,一周至少能省十五分钟,干这种活能省计五分钟就不可小看了。”

    同热轧滚筒熨领子和袖口也是乔的主意。那天晚上他俩在电灯光下下活,他解释道:

    “哪家洗衣房都没这么干过,除了我这儿。要想在星期六下午三点之前干完活儿,我必须用这个办法。但只有找才知道怎么做,差别就在这只。温度要合适,压力要合适,还要压三遍。你看!”他抓起一只袖口举了起来。“用手或压力熨都做不丁这么好。”

    星期四乔气坏了。一大包额外的“花式浆洗”送了过来。

    “我不干了,”他宣布“受不了这种窝囊气。我要给他扔下走掉。我整周整周像个奴隶一样干活儿,争分夺秒,他们却给我送额外的‘花式浆洗’来。我忙来忙去有什么好处?我们这是个自由的国家,我要当而告诉那荷兰胖子我对他的意见。我不会骂他粗话,合众国式的直来直去我看就够好的了。他居然叫我给他加班干‘花式浆洗’。”

    “我们今天晚上还是干吧,”过了一会儿他说,推翻了刚才的意见,向命运投降了。

    那天晚上马丁没有读书。他已经一周没看报,令他奇怪的是,也并不想看。他对新闻已不感兴趣。他太疲劳,太厌倦,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尽管他计划着若是星期六下午三点能收工,就骑车到奥克兰去。那是七十英里,星期天下午若是再骑车回来,就根本谈不上休息,然后只得去上下一周的班。坐火车虽轻松些,来回的票钱得要两块五角,而他却一心想攒钱。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