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_第三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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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第3/6页)

百花齐放也不是说一种花让它开一百朵,地上要是没有各种草,天上要是不飞着各种鸟,也势必乏味。”

    李雪健说:“我演焦裕禄,可压根儿没想过那么多政治。我喜爱那个人,我觉得我理解他,我相信我准能把他演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念头。”

    我说:“焦裕禄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但这个戏,我看并不算成功。”

    他说:“我跟好多人都说过,这个戏可以探讨,但谁要说焦裕禄这个人不好,我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说:“我不相信有人会认为焦裕禄这个人不好。”

    他说:“未必没有。”

    我说:“那很可能是一种逆反心理,要不就是傻瓜。傻瓜不值得重视。值得想一想的倒是何以会有那种逆反心理。是不是人们对某种方法已经厌倦了?因为老百姓可能碰上焦裕禄这么个好官因而得福,也可能碰上个贪官因而遭祸。”

    李雪健说:“焦裕禄不是神,是人,一个真实的人,一个具体的人,有他存在的具体时代和环境。他也许算不上伟人,他甚至也不是一个完人,但他是一个人格高贵的人。”

    我说:“任何时候都需要这样的人。”

    他说:“他有他的历史局限性。”

    我说:“用雄才大略的改革家的标准来要求焦裕禄或否定焦裕禄,有点历史虚无主义的味儿,那样的话,可以称赞可以纪念的历史人物就差不多没有。”

    他说:“在发奖会上我说过,‘苦和累,都让一个好人——焦裕禄受了;名和利,都让一个傻小子——李雪健得了’。”

    我说:“你可不傻。虽然我认为这部影片不算成功,但是你的表演确实很棒。看了你的‘宋大成’、‘钢挫将军’和‘焦裕禄’,你真是不用太谦虚。我听有些评论家说你是真正的性格演员,表演达到了下意识,举重若轻没有刻意的痕迹,我看这真的不是恭维。我知道这很不简单,不是哪个傻小子交了好运就能达到的,因为我在写作上也一直在追求这样的境界,但一直没能达到。”

    李雪健说:“其实我一旦上了台或上了镜头,就很自信,什么负担都没了。一演上戏,别的什么事都忘了,只想着这个角色。想不好的时候,脾气也变得暴躁,为不大一点小事就发火。”

    他说:“人家让我演焦裕禄,我爱人开始挺为我担心,可是我怎么想都觉着我行,我准能演好。我懂得这个人。我熟悉那地方。我的老家山东菏泽,与河南兰考接壤,地理和气候基本一样,风沙大,风沙破坏了田地,老百姓生活苦,盼着有好领导,有好日子过。我懂得他们。我父亲是公社书记,芝麻大的官,除他之外我们家的人都是农村户口,是农民。小时候父亲常常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带着我,下乡去工作,顶着风沙,走了东村走西村。我懂得焦裕禄,那一代人中像他这样的人不少,满怀热忱,受苦受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不谋私利,一心全在工作上想着让大伙都过上好日子。我就是想在银幕上把那一代人肯定下来,这个念头让我激动。”

    我说:“很多人喜欢这部电影,原因主要在这儿。而前面说的逆反心理,我想原因也是在这儿。观众一方面被焦裕禄感动,一方面在想,为什么一些危害人民的贪官却不是都能得到惩治?”

    他说:“当然那一代人也有错误,但历史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我说:“我懂。我在陕北插过队。我们刚去的时候,见穷山恶水,怀少年狂气,想着改造中国,干得比谁都左,即使这样我想我们的理想和热忱也应该肯定。否定了人的这种最根本的理想追求,人还剩下什么呢?”

    他说:“三年困难时期我见过。饿死人的事我见过。老百姓成群结队到公社来找我父亲,我父亲也愁得没辙,这我都见过。我想,像焦裕禄那样的人,不可能不忧心如焚,但一个县委书记的能力也有限,他心里的苦会更多,这样的人是要得肝病。”

    我懂了。李雪健是怀着老百姓的希望来演焦裕禄的,李雪健是怀着对那一代农村干部的理解来演焦裕禄的,李雪健是怀着焦裕禄式的热忱来演焦裕禄的,李雪健是怀着对艰难历史的悲壮感,来颂扬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泯灭的真诚、善良、和不屈不挠的美丽精神。尽管脚下的路,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崎岖坎坷,但理想不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而且理想必定还要发展。

    但我还是认为这部影片并不成功。

    李雪健问我:“你怎么看?”

    我说:“这片子好像主要不是想说这个人,和那一代人曲折困苦的心理和路程。否则我想会更丰富、动人,对一个时代展现得更真实,使人有更多的回味与思考。现在这样,仍有造神之嫌,可能这就是引出逆反心理的原因。”

    他说:“就是。这逆反心理值得研究。”

    四、表演与生活

    李雪健最早饰演的角度是孙悟空。那还是在山东老家的时候,一群孩子迷着《西游记》,派好了角色,有演唐僧的,有演妖怪的,有演猪八戒和沙和尚的,李雪健千变万化的表演才能正适合孙悟空。

    他说:“可我身材瘦小,反倒总被‘猪八戒’打倒。”

    童年的李雪健,舞动一根小棍,说一声:“变!”把木棍藏起来,从后腰里抽出一根筷子,再说一声:“变!”把筷子插回腰间,又从耳朵里取出半根火柴,这样,各种型号的金箍棒就全有了。

    《李雪健艺术创作年表》中写着:一九七0年至一九七二年,在贵州凯里210

    厂业余文艺宣传队,代表作:舞剧《白毛女》中穆仁智。一九七三年至一九七五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炮兵7784部队业余文艺宣传队,擅长表演山东快书、相声、小话剧、小舞蹈等。一九七六年借调到二炮话剧队,又随二炮话剧队到总政话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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