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天涯(白雪红尘)_第28-3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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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1节 (第2/3页)

了,真的恨不得到哪里找个人来杀一杀!”手中象虚执了一把刀,向前捅几下“杀──一──杀。”

    到晚上风雪停了,我对思文说出去走一走。思文说:“外面干冷干冷的,去什么!”我说:“在屋子里憋了难受。”她说:“我跟你去吧?”我说:“你有事做你的事,我没事去玩玩。”我说“玩玩”她倒吓着了,说:“你要想得通啊!”我笑了说:“说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想到那里去,你倒是来提醒我!”她还要跟我去,我一定不肯,她只好算了。出了门我拣静僻的地方走,走到大一片草坪边,微光中一片白雪,没有足迹。我踩了很深的雪走进去,那儿有几张椅子。我用手套把椅子上的雪拂去,就在那里坐了。天色昏暗,寂静无人。坐在那里我心中自由地和天地对话,想着这样坐到明天早上就冻得僵硬了,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我对自己笑一声,在心里说:“至于吗?”忽然地体会到了死神的拥抱也有一种温暖,一种柔情。想到那些轻生的人,也并不是不可理解,他们的选择有自己的道理,他们在追求一种理想,一种解脱,一种温暖和柔情。又在心里想,如果现在表决是不是把地球炸掉算了,自己会投赞成票呢还是反对票?

    那边树林子边上一个黑影在雪地上一闪,倏而消失,不知是狗是猫。我望了望天,天边有几颗冷冷的星。我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饥饿的狼,在一个无月的星夜,在树林子里踩着雪轻捷地走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脚掌的rou蹼感到了雪地的凉意。不时地停下来,把身子在粗糙的树皮上蹭着,感到痒痒的快意。鼻子贴了雪地嗅着,嗅着,寻找着可能出现的一点食物。忽然停下来,用爪子在雪地里挖掘,紧张地听听四周动静,又掘又掘,雪下的腐叶发出一种腥味。终于失望了,昂了头对着天边的冷星,发出一声残忍的长啸。这样想着我似乎就听见了那一声长啸,心中一冷,本能地站起来,毛骨悚然。我缩紧了身子,快步往回走。

    二十九

    越是觉得自己在北美不能久呆,赶快赚点钱的愿望越是强烈。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总不能白来一趟,总不能白来一趟。”这样想着心里越发焦急,我觉得自己差不多都快要疯狂了。

    接下来几天我骑了车满城跑,只要是挨点边的地方我就过去问一声。(以下略去1800字)

    一旦对自己作出了找工作绝无希望的结论,我心里反而轻松了些。思文开学了,我整天闲在家没事,就好好伺弄那点豆芽。除了星期天教课能赚二十块钱,我就指望这两桶豆芽了。我瞧着每一根豆芽,都觉得那么珍贵。我想把销路再扩大一点,但总是不行。思文已经宣布不再帮我的忙,她说到做到。一星期几次,我在大风大雪中骑了车到各处去送豆芽。外面是零下二十度,我怕豆芽在路上冻坏了,把豆芽装在纸箱中,再用布盖好,一出了门就拼命骑,尽量缩短在外面的时间。那些小车在我后面超过我的时候,都小心地放慢了车速,这使我觉得非常可笑也非常痛快。有一天我顶风冒雪去送豆芽,大风吹过来我拼命地踩,不时誊一只手把落在眼镜上的雪花抹去。正在抹的那一刹那,我连人带车被风吹倒,往马路中间摔下。后面一辆红色的轿车紧急刹车,发出“吱吱”的尖叫,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我对司机抱歉地一笑,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摇摇头,把车往后退一点,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我拍去膝上的雪,扶起单车,把装豆芽的盒子重新捆扎好,骑上又走。这时想起刚才的事,身子软了一下,后怕起来。撞着了也就撞着了,完了也就完了,真的就是这么脆弱,这么轻易。生是很偶然的,死也是很偶然的,生死之间只隔了一层纸。想到这里我在心里问自己:“命都看小了,还笑呢,到底为了什么呢?我就只能有这样的命运吗?”我感到一阵委屈,一滴泪沁出来,冰冷的眼睑感到了一点温热,流到了唇边已经是凉凉的一星点,停在那里。我用舌子添了,咸咸的带点涩。在寂静的天地之间,我放纵自己轻轻地哭了几声。

    三十

    那天上午正在房子里枯坐,思文从学校里打电话回来说:“赶快来,有希望了,赶快来。”我看她兴奋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莫名其妙,问:“什么事有希望了,说清楚点。”她连声说:“工作工作,工作。学校里刚出了一张招人的广告,是一家有名的餐馆,parttime和fulltime的都要。”我一听就冷了半截说:“很有名的餐馆怎么会要我?”她放低声音说:“刚才我看见没有人,把广告撕下来了。”我骑了车到学校,她已经站在教学大楼门口等我。她说:“我陪你去。”我说:“地址给我,我自己去,你去了别人以为我这么没有用,反而对我没了兴趣。”她说:“总有几句话你会听不明白,我站在旁边不做声,这可以吧?”我要她搭在单车后面,她说:“一地的雪,危险吧?”我说:“你的命那么要紧,要死也有人陪着你。”她说:“有雪轿车煞不住,一下就撞到你身上来了。”我说:“不怕。我不怕车,车怕我。”她同意了说:“那命就交给你处理了。”

    这次的顺利大出我的意外。和老板威廉谈了几句,填张表,马上就决定了。这是遍布北美的一家很有名的快餐联琐店Wendy's的一家分店,起薪每个钟点四块二毛五,全职,第二天就上班,工作证以后再去移民局补办。老板放了cao作程序的录象给我们几个人看,我听不太明白也大致看懂了,不难。出来了思文在餐厅坐着,我告诉她明天上班。她说:“好,这下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的工作很简单,(以下略去1400字…)。

    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支票发下来只有二百七十多块钱,算下来每天只有二十七块钱,比奖学金多不了多少!我在心里算了,每天七个小时,再扣了税,倒也没少我的。好不容易谋来一份工作,累得跟牛一样喘,就这点钱!我开始怀疑“外国老板宽厚些”这种说法。中国老板再厉害,还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我把这种想法跟思文说了。她说:“你要想办法偷懒,老板管你死活呢。”我说:“你比资本家还聪明些,偷懒?你以为这是在中国吧。”她说:“你不怕,下次葛老板来拿豆芽,我问他一声。”葛老板是新发展的豆芽顾主,在郊区开了一家餐馆。没有办法,郊区我也得去了。

    这个星期威廉安排我做早班,六点半上班。早班只有一个人做,在九点钟其它人来上班之前要做完十七件事,这些事都按顺序写在一张纸条上在墙上贴着。威廉指了那纸条问我看不看得懂,我说看得懂,心里想着明天早上带本词典来。我很高兴,不必在别人的目光下工作,这使我有一种自由的兴奋。威廉把钥匙交给我,我捏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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