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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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3/5页)

们四处分送着啤酒,可这不是啤酒而是圣餐,穿着白大褂的经理就该是圣彼得了,他老是关注着饭菜的质量和啤酒的浓度。

    我丈夫和其他喝啤酒的顾客甚至所有的顾客便是信徒。他们绝不只是来参加上午和下午的弥撒,所有这些在此沐浴着阳光喝着啤酒的人是死后能升天堂的一个群体,他们已经不必下地狱和进炼狱了,所有端着金灿灿啤酒杯坐在这里的人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大家都是已被选中的上帝的羔羊,大家都在接受用鲜浓的啤酒和丝绒般柔软的泡沫代替的上帝的血和rou。之所以我丈夫每次只用一天做假期,因为这一天他通常是在天国:上午,他喜欢上瓦尼什达的酒馆里去,那里一大早就有阳光,瓦尼什达先生穿着白袍给顾客灌着他那天国的斯米霍夫的10度啤酒,她的太太泊仁卡经过走廊,从那个也是阳光灿烂的厨房端来盛着热气腾腾的红焖牛rou和辣椒肚丝的天国盘子以及盛有酸鱼的盘子。于是我丈夫便把这平常的一天过得跟节日一样。他善于选中阳光明媚的一天,坐在小饭馆里,总也看不够这个只有他一人知道、洒满阳光的小饭馆小酒店是利本尼天国的良辰美景。他坐在那里,一口口地呷着啤酒,他必须小口小口地嗦着这消魂的天国琼液,免得不到中午就喝光了,他得想法拖到下午,当太阳从瓦尼什达先生的酒馆滑到巴尔莫夫卡某个地方,越过住宅和犹太教堂在下午晚一些时候出现在哪个酒馆里时,我丈夫便乐意换到狐狸酒家去,坐在那里看太阳,从窗口观赏罗基特卡小河;等到狐狸酒家也没有太阳、天堂离去了,他便上老邮局酒家去呆一会儿,喝上一小杯啤酒。这家酒馆夹在两座高楼中间,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只有两个小时之久,就像在克洛乌切克酒馆一样,然后便越过屋顶照到别处去了。我丈夫在这一天之内拜访了他部分的天国,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并盼着广播里又会预报某一个美好的大晴天,他又可以在另一天假日里接着去拜访上次没跑完的饭馆。在他选定的另一天这样的假日里,他又从上面的费克尔饭馆开始。那里上午便阳光充足,从几乎像咖啡馆常有的那种大窗子射进来,照得吧台闪闪发亮。我丈夫在这里要上一小杯啤酒,他不仅总也享受不够与坐在光芒四射的圣坛前相似的感觉,而且欣赏仅有一只假手的费克尔先生却像两只手都健全的人一样能做酒桶旁的一切活儿。

    这里还有一个花园,赶上晴天,费克尔先生还将啤酒送到花园中铺着条子台布的餐桌上。这里还有一个布拉格最小的电影院,从花园走过去便是。这个电影院小得就跟国际列车的餐车一样,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这一年里的畅销电影,还可以边看边走到酒馆里去喝杯啤酒,不光在休息的时候,在放电影的过程中也可以。有时我丈夫在假日里只去那些仅摆了几张桌子的小花园饭店,比如什特拉斯堡前面那个花园饭店。不过他最乐意去的还是那个老啤酒箱饭馆,这个饭馆则以它的几棵大树底下的花园餐厅把我丈夫镇任了,这个餐厅就像一艘游轮的船头,沿着带铁栏杆的平台,有路电车上至布洛夫卡下到电气公司。离老啤酒箱不远的地放是两条公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对面是叫花子酒家,那个大饭店我丈夫从来没去过。不是他把叫花子酒家忘了,而是刚开始在到利本尼的那几年,压根儿就没法上叫花子酒家去。于是这么个饭店对我丈天来说一直是个柙秘的地万,他多汉思云,做梦都谈到要去,多次打算只去叫花子酒家,只去从它窗口嘹望一下老啤酒箱饭馆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找到勇气去,他已经好几次,脚都迈上第一级台阶了,可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走进去,尽管他说只去一会儿,一小会儿,只去看一眼,站着喝一小杯啤酒,只从另一个方向的窗口看一眼老啤酒箱饭馆的样子。

    如今我惊讶不已的丈夫坐在老啤酒箱饭馆紧挨着栏杆第一张桌子旁的转椅上,反坐着,手放在椅子背上托着下巴,像个孩子似地望着下面从莉布舍和绿树饭馆那儿朝上开往十字街的电车,然后又探出身子望着由上从查理四世街开往车站再慢慢朝下开走的电车。绿树饭馆那漆成绿色的墙壁在那拐弯处闪烁着光芒,我丈夫真希望几年前发生过的一次车祸再来一次:一辆电车刹不住车开到了这饭馆的吧台前面。我丈夫坐在太阳底下,听着女服务员的鞋跟吧嗒吧嗒的响声,她从里面将啤酒端到太阳下面来。我丈夫从来不坐到老啤酒箱饭馆的里面去,只是坐在这花园餐厅里,就像从来没去过叫花子酒家里面一样。他也从来没进到老啤酒箱那灌酒的地方。没有道理去那里面,因为他在外面这两个小时能看到美丽的电车、汽车、行人、商店和简易楼的正面墙、查理四世的正面像、他头顶上的老树干、沙沙作响的树叶…

    我丈夫把所有这一切当成一幅印象派的绘画,就像他所说的主要是郁特里洛的画。这位酒家,就像我丈夫说的,他善于把蒙帕纳斯城的一面墙画成这样,乃至谁看了他画的蒙帕纳斯墙都想掏出那玩意儿带着深深的沉思、怀着对郁特里洛的敬意朝那墙上撒泡尿。我丈夫就这么坐着、听着女招待的鞋跟吧嗒吧嗒的声音,椅背朝前反坐着,以便两手放在椅子背上,再将下巴压在手上,好更清楚地欣赏这城郊的美。等他饱够眼福之后,便不慌不忙地朝下走,有时在窗子朝南的莉布舍小饭馆停一下。可我丈夫不喜欢正规饭店,他更迷恋小饭馆,于是又在阳光普照的莉布舍饭馆叫十一杯啤酒。在这里他喜欢站着看那木头架子上桶里的水怎样从水龙头稀溜稀溜流到一个锡面洗涤盆里,盆里插着的一支镀镍的小管子,再将盆里的水逐渐放出去。酒店老板不停地在这盆里冲洗服务员送来的酒杯。为保洁净,他每次都拿着玻璃杯对着阳光,眯缝着一只眼睛左看右看,直到认为这杯子绝对干净了,才满意地往杯里灌上酒。我丈夫总爱在莉布舍饭馆喝完这一小杯啤酒之前等着酒店老板在盆里丁零哐啷洗杯子的那一片刻,他将只能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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