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世言_第十九回捐金有意怜穷卜屯无心得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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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回捐金有意怜穷卜屯无心得地 (第2/3页)

赔嫁,你自打意不过,与他些,他料不争你。”郑三山听得不要赔嫁,也便应承。他来回报,支佩德也乐然。问他财礼,巫婆道:“多也依不得,少也拿不出,好歹一斤银子罢。”支佩德摇头道:“来不得,我积攒几年,共得九两,如今那里又得这几两银子?”巫婆道:“有他作主,便借些。上一个二婚头也得八九两,他须是黄花闺女,少也得十二两,还有谢亲、转送、催妆、导日,也要三四两。”支佩德自度不能,巫婆道:“天下没有娘儿两个嫁爷儿两个事,你且思量,若要借,与你借,除这家再没相应亲事了。”支佩德思量了一夜,道:“不做得亲,怕散了这宗银子,又被人笑没家婆;说有赔嫁,不若借来凑了,后来典当还他。”算计定了,来见巫婆。道:“承婆婆好意,只是那家肯借?”巫婆道:“若要借,我房主邹副使家广放私债,那大管家尝催租到我这里,我替你说。”果然一说就肯,九折五分钱,借了六两,约就还。巫婆来与他做主,先是十两,后来加杂项二两,共十二两,多余二三两,拿来安排酒席。做了亲,廿七八光棍,遇了十八九娇娘你精我壮,且是过得好。但只是郑家也只是个穷人家,将饼卷rou,也不曾赔得。拿来时,两只黑漆箱、马桶、脚桶、梳桌、兀凳,那边件件都算钱,这边件件都做不得正经。又经支佩德先时只顾得自己一张嘴,如今两张嘴,还添妻家人情面份,只可度日,不能积落还人。邹衙逼讨,起初指望赔嫁,后来见光景也只平常,也不好说要他的典当。及至逼得紧,去开口,女人也欣然,却不成钱,当不得三五两,只得挪些利钱与他管,来请他吃些酒,做花椒钱。拖了三年,除还,积到本利八两。那时年久要清,情愿将自己地一块写与,不要。又将山卖与人,都不捉手,也曾要与颜家。颜家道逼年无银。先时管家日日来吵,里边有个管家,看他女人生得甚好,欺心占他的,串了巫婆,吓要送官。巫婆打合女人准与他,正在家逼写离书。那女人急了,道:“我是好人家儿女,怎与人做奴才?我拼一个死,叫邹家也吃场官司。”外边争执,不知里边事,他竟开了后门,赶到渡头,哭了一场,正待投水。这原是娶妻的事,先时要娶妻,临渴掘井。后来女家需索,挑雪填井。临完债逼,少不得投河奔井,不期遇了救星。林森甫看见妇人向水悲哭,也便疑心,就连忙赶上,见他跳时,一把扯住道:“不要短见。”女人只得住了,问他原故,他将前后细诉:羞向豪门曳绮罗,一番愁绝蹙双蛾。

    恨随流水流难尽,拼把朱颜逐绿波。

    森甫道:“娘子,你所见差了,你今日不死,豪家有你作抵,还不难为你丈夫;如你死,那债仍在你丈夫身上还,毕竟受累了。你道你死,你丈夫与母家可以告他威逼,不知如今乡宦家逼死一个人,哪个官肯难为他,也是枉然。喜得我囊中有银八两,如今赠你,你可将还人,不可作此短见。”便箧中去检此银,只见主家仆揿住道:“林相公,你辛苦一年,才得这几两银子,怎听他花言?空手回去,未免不是做局哄你的,不可与他。”森甫道:“我已许他,你道他是假,幸遇我来,若不遇我,他已投河了,还哄得谁?”竟取出来,双手递与这娘子,千恩万谢接了,又问:“相公高姓?后日若有一日,可以图报。”森甫笑而不对,倒是仆人道:“这是三山林森甫相公,若日后有得报他,今日也不消寻死了。”两边各自分手。森甫分了手,回到家中,却去问妻子觅得几分生活钱,犒劳仆人。仆人再三推了不要,自回家去。到晚,森甫对其妻趑趄的道:“适才路上遇着一个妇人,只为丈夫欠了宦家银八两,无还,要将他准折,妇人不欲,竟至要投水,甚是可怜。”那黄氏见他回时不拿银子用,反向黄氏取,还道或是成锭的,不舍得用及半饷不见拿出来,也待问他,听得此语已心会了。道:“何不把束芳盟,免他一死。”森甫道:“卑人业已赠之,也晓得娘子有同志,只是年事已逼,恐用度不敷。”黄氏道:“官人既慨然救人,何故又作此想?田中所入足备朝夕,薪水之费。我女工所得足以当之,切勿介意。”森甫听了也觉欣然。挨到除夜,一物不买。宗族一个林深,送酒一壶与他,他夫妻收了他的,冲上些水又把与小厮不收的银子,买了半斤虾,把糟汁煮了,两个分岁。森甫口占两句道:江虾糟汁煮,清酒水来淘。

    两个大笑了一场,且穷快活。外边这些邻人亲族,见他一件不买,道:“好两个苦做人家的,忙了一年,鱼rou不舍得买。”后边有传他济人这节事。有的道:“亏他这等慷慨,还亏他妻子,倒也不絮聒他。”有的道:“没有计穷儒,八两银子,生放一年,也得两数利钱,怎轻易与人?可不一年白弄卵,便分些儿与他也罢,竟把一主银子与人。这妇人倒不落水,他银子倒落水了。”他也任人议论,毫无追悔。除夜睡时,却梦到一个所在。但见:宇开白玉,屋铸黄金。琉璃瓦沉沉耀碧,翡翠舒翎;玳瑁楼的飞光,虬龙脱海。碧阑干外,列的是几多瑶草琪花;白石街中,种的是几树怪松古柏。触目是朱门瑶户,入耳总仙乐奇音。却如八翼扣天门,好似一灵来海藏。

    信步行去,只见柱上有联锈着金字道:门关金锁锁,帘卷玉钩钩。须臾过了黄金阶,渐上白玉台,只见廊下转出一个道者,金冠翠裳,贝带朱履。道:“林生何以至此?”森甫就躬身作礼。那道者将出袖中一纸,乃诗二句。道:鹧鸪之地不堪求,麋鹿眠处是真袕。

    道:“足下识之。”言讫相揖而别。醒来,正是三更。森甫道:“梦毕竟有些奇怪。”次日即把门关二句写了做春联。粘在柱上。只见来的亲友见了都笑:“有这等文理不能秀才,替你家有甚相干,写在这边。”又有一个轻薄的道:“待我与他换两句。”是:蓬户遮芦席,苇帘挂竹钩。

    有这样狂人,那森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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