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是圆的_生活边缘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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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边缘下 (第2/5页)

一眼,小狗那样大叫了两声。这样的尖叫让小苏伤心绝望。但小苏用微笑表扬了她,给她鼓掌。小铃铛的手一直摁在小苏的腹部,她的手掌感受到小苏的说话的气息。她叫了两声。她的发音至少在节奏上是正确的。

    小苏洗好手,用指头拽紧小铃铛的舌尖。小苏说:"再见。"小铃铛的发音不能表达任何内容,但节奏和声调有了个大概。她发不好那个音,她只能知道那个音的意思,是再见。

    为了使谎言自圆其说,小苏不得不把自己的"秘书"工作拉长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小苏不得不在每天下午一点半上班。即使是这样,在时间问题上依然有漏洞。这个漏洞成了未来生活的隐患。小苏尝到了谎言的厉害。她每天得用四个小时去忍受四个小时。生活一旦需要谎言,谎言自然而然就构成了生活本质。

    小苏逛完两条街,一想起将来编不完的谎言,脚底下又累了。小苏不敢逛街了。万一碰上什么人又是一通瞎话。过得好好的,一不小心倒成了贼了。

    下午两点钟小苏打开了汪老板的家门。"办公室"的钥匙很漂亮。质地坚硬冷漠。不锈钢的。小苏不喜欢不锈钢,不锈钢的触觉使世界充满了医疗性质。小苏把不锈钢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个转动,这个转动唤起了小苏内心深处最糟糕的时刻。不锈钢在深处的转动给小苏留下了永恒惊恐。

    屋子里又暗又凉。豪华居室向小苏打开了一个冷漠空间。推门的刹那小苏想起了汪老板。这个冷傲的空间显然比它的主人更为冷傲。小苏向四周张望,这样的家里怎么也不该没有电视和电话的。汪博士怎么也不该使自己的生活远离电视电话的。小苏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头,想不起该做什么事。小苏的脑子里空了一大块,仿佛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一同被空调弄凉了,像在地下室,鬼气森森地游来荡去,不见痕迹。小苏在这样的时刻追忆起手术,现在和那时是一样的,空了一块。但不是zigong,是在别处。

    小苏盼望汪老板能早点回来。在这个空洞的午后小苏惟一的盼望就是他能早点回来。这种盼望使小苏无法面对自己。坏感觉笼罩了小苏。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小苏在心里骂道,这他妈的是哪儿对哪儿?

    阿娟一家四口一起从水泥楼梯上上楼。耿师傅在窗前对夏末说:"画家,中午来喝酒。"夏末和小苏走到门口,他们的儿子回家了。耿师傅把手伸到阿娟怀里,小心地扒开孩子的两片开裆,大声说:"你看!你看!"夏末的手里正捏着一支干净画笔,他用画笔在孩子的小东西上轻弹了一把。耿师傅说:"你看看,货真价实!"阿娟只是笑,她的笑容里一股奶香无声飘拂。小铃铛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伸出了两手往上挤。阿娟侧过身子给小铃铛看了一眼,她侧身的时候露出了大半个Rx房,又鼓又胀,血管都看出来了,墨蓝蓝地四处蜿蜒。耿师傅高声关照说:"别做饭,到我家喝酒。"

    夏末和小苏的这顿酒吃得不喜气。耿师傅交代完"喝酒"就开开心心回家了,夏末和小苏回到屋子里开始了无声对视。夏末说:"去不去?"小苏一脸不高兴,但想起了鸡汤,似乎总也抹不了这层面子。"都请了,"小苏小声说,"怎么好不去。"夏末放下笔说:"总不能空手吧!"小苏说:"当然不能空手了。"

    小苏和夏末在酒席上说了一屋子好话。阿娟的肚子瘪下去了,两只大xx子却在酒席边晃来晃去,喜气洋洋的。阿娟说:"吃!"阿娟说:"喝!"阿娟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的人就怕别人停筷子。小苏和夏末都在心疼额外支出的一百块,胸口不大通,有点心不在焉,嘴里不停地说,"吃了"、"喝了"。

    耿师傅捏住小铃铛的耳垂,开心地晃几下。小铃铛似乎正为什么事不开心。耿师傅大声说:"丫头,你可不能像过去那样了,你爸妈顾不上你喽。"小铃铛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只当是惯她,脸上松动些了,咬咬筷子冲着夏末和小苏笑。阿娟说:"也惯她这么多年了,对得起她了,总不能衔在嘴里一辈子。"这么说着话小儿子在草席上动了几下小腿。阿娟走过去,拖着声音轻声说:"噢——又尿了,噢——你又尿了。"耿师傅放下酒盅凑上去,两个人仔仔细细地又换又擦。耿师傅的酒有了四五分,提着他儿子的两条腿,嘴巴伸到裆里去,数快板那样亲一口说一句:"小xx巴,一厘五,有你爸妈不吃苦;小xx巴,一寸八,塞在裆里走天下!"耿师傅和阿娟侧倚在床上,似乎忘了家里的客人了,他们逗着儿子,下巴挂在下巴的底下,张着嘴说:"噢!噢!噢!"

    小苏听着耿师傅的快板,觉得好笑。她捂着嘴,却不好意思笑出声,只是用眼睛不停地瞟夏末。夏末的脸上突然很难看,正用一种严峻的目光注视着小铃铛。小苏顺着夏末的目光望过去,小苏一看见小铃铛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凉了一大块。小铃铛正在看她父母惯弟弟。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疯狂的气息在九月的中午寒风凛冽。她的目光很直,从目光里透视出来,像一道铁轨,一辆火车沿着这道铁轨向她的弟弟呼啸而去。夏末和小苏同时看见了这趟火车,他们不知道火车上装的是什么,但他们看见了危险,看到了一种巨大灾难,这种灾难一定会在未来某个日常时候骤然降临。

    小铃铛对自己失宠的程度并不明晰。她把希望赌在了父亲身上。小铃铛和阿娟在那个中午最终闹翻了,阿娟正忙着儿子,并不知道她和女儿的关系已经到了危险边缘。阿娟把儿子的尿布丢在塑料桶内,对小铃铛做了一个搓洗的手势。这个手势使小铃铛伤心不已。小铃铛一出了门就把那些尿布扔向了半空。一阵火车风推波助澜,尿布在半空有了秋后落叶的萧瑟迹象。阿娟在那个晚上再也没有找到那些尿布。阿娟不停自语:"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见了?"

    小铃铛扔完尿布就走向了巷口。一个下午她在那里守候她的父亲。她在等父亲下班,父亲的粗大巴掌会把她的内心委屈全部抚平的。父亲下班时步履有点匆忙。小铃铛扑上去,站在父亲的两条腿中间,两只胳膊搂紧了父亲的两条腿。小铃铛仰着头,在父亲眼里找自己。父亲低了头说:"弟弟好吗?"父亲很开心地掰开她的手,拉住她往回走。父亲笑着说:"我们看弟弟去。"小铃铛把手松开了,父亲的眼里什么也没有了,就剩下弟弟的尿布潮涨潮落。小铃铛站在原处。夕阳把她的影子平放在地上。她望着自己的影子,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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