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_第三章朔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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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朔方 (第4/6页)

可是…我一定去燕然山,就算有狼,我也要去的!”

    “好了”咄苾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狼算什么,朵尔丹娜,将来嫁给我,嫁给苍天下最勇猛的英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没想到朵尔丹娜愤愤地一摇头:“才不要,我要自己做天下最厉害的英雄,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才不要嫁你!”

    说着,朵尔丹娜破涕为笑,咄苾也轻轻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没有说谎,她学武的天赋让很多人吃惊,脾气更是倔犟到了极点,不肯接受哪怕一丝一毫的恩惠,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她一定还活着!”咄苾握紧了刀柄:“如果天神把她赐给我,我绝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承担一切了…朵尔丹娜,我发誓。”

    天色阴沉,风低啸着刮过山巅。一场大雪很快就要落下。

    “喀”身后传过一声踏断枯枝轻微的响动。

    咄苾的脸上立即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冷酷,直起身来,拍了拍皮袍上的泥土。

    十余个可汗的亲兵走了出来,为首的统领手上举着一枝金色的令箭,正是可汗至高无上的信物。

    “特勤,可汗命令我带你回去。”

    “哦?”咄苾蹙眉,多半是刚才的闹剧吧,父汗的消息好生灵通。

    那人举令箭发令道:“咄苾特勤,可汗震怒,要我押你回御营,你还是当面向可汗分辩吧——来人!”

    几个人走到咄苾面前,手里的锁链哐啷作响,咄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双手,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想,父亲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

    几名亲兵将他双臂扭到背后,轻声道:“殿下,得罪了。”说着,将锁链缚上肩头,一圈,又一圈,忽然两名士兵各自揿着一头,全力收紧,咄苾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振,他立即就明白不对了,这锁链沉的出奇,绝不是一般的铁索,而这几个“士兵”的手劲也绝非等闲——只是,一切已经来不及。

    锁链几乎嵌进rou里,十几个人一涌而前,剥下他的皮袍,一圈圈收紧链子——执行的人迅猛而用力,特勤天生神勇,武艺超群,早已成为传说。

    一把雪亮的刀冷冰冰地架在他脖子上,靴子被扯下,然后又是一道道的铁索。

    那个为首的统领点起一把火,将他的皮帽,皮袍,皮靴付之一炬。咄苾的心开始下沉,他隐隐猜出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量盗用令箭,除非——想到那个除非,他的心不仅沉,而且凉,凉到了骨髓里。

    他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连手指也被捆紧…有人掏出了一团“其喀”塞进他口中,那是突厥部落里专门用来堵口的,遇水即涨,且混着麻药。咄苾连喉咙都已经麻木,不要说开口说话,就是呼吸也很困难。

    他冷冷盯着那几个侍卫,愤怒,没有惊慌。

    最后他们用胶汁涂黑了他的脸,塞进了皮袋中——就算检查,也没有人能认出这个半死不活的重犯,居然就是突厥特勤咄苾。他被扔上了马,伏在马背上,咄苾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这些人既然有心谋反,就应该立即杀了他才对。这样的拖泥带水,实在拙劣已极的行为。

    按照马背上的颠簸判断,这些人在走下山的道路,只是…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三)

    边庭飘颻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布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唐?高适

    不过九月末,纷纷扬扬的大雪已落下,塞北的雪花厚而紧,不多时,茫茫的阿尔泰山山脉已经被白色覆盖。

    宁古尔伦的绿洲,是沟通漠南漠北的要道。稀缺的水源滋生出一片难得一见的胡杨林,未及飘落的叶子积着薄薄一层雪,遮蔽了本来毫无阻隔的视线。

    李靖的目光锐利如刀,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书生文气早已一扫而光。

    一骑快马,踏破滚滚黄沙,绝尘而来,马上的骑士高呼:“李公子,有队伍过来了!”

    “好!来得正是时候!”他随手指向一边待命的年轻首领:“带五百人埋伏在左右,不得我号令不得轻动。”

    “你!”他的马鞭已经移向一个四十上下的队长:“带着五百名兄弟退后三里,得我号令从中横击,立即斩断他们的队列。”

    他还不认识风云盟的大小头目,但指挥起来却是极其自然,似乎已经共事多年:“其余的人跟着我迎敌…敌人不久便至,大家当心,力争一战而捷!”

    “是!”齐齐回答,云盟的子弟多年调教,进退之间极有法度,几乎可以作为一支精兵来调度。

    虽然此处号称绿洲,但毕竟是地处戈壁滩上,除了稀落的胡杨林外,并没有什么遮掩,风云盟的战士们只能伏身在沙石土砾之中,借着黑色的沙土作为遮掩,依稀听得见雪落的声音。李靖由衷赞叹道:“好一支人马,略加训练,何愁天下不取?只是可惜…”

    此时又是一骑飞至:“报!一队百余人的突厥兵先行,后面还有一队人,大约有千人之数,太远了看不明白。”

    李靖传令:“弓箭手预备!”

    随行的车炼连忙拦道:“慢着,伤着咄苾怎么办?”

    李靖拍拍他的肩膀:“车兄放心,他们会给我护着的!”

    车炼急道:“李靖慢着,你杀错人怎么办?万一咄苾不在这里——”

    李靖耐着性子解释:“无论那群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都不会任由我们搜查的。如果真的是阿达里的精兵,等到弄明白的时候,先机已失,自家兄弟伤亡就大了车兄,既然向盟主把这一战交给我指挥,你就放手观战好了——”

    车炼面上一红,不再多说。

    远处人影渐渐清晰,为首一人身着突厥贵胄的服饰。李靖从箭壶里抽出一枝箭,弯弓搭上,瞳孔已经收缩。

    一边计算着射程,一边微微一笑,李靖略转过头解释道:“车兄,你若是捉了什么要人,会把他放在哪里?”

    车炼已知其意:“自然是在中间,又不是游街示众,决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李靖又将目光集中到箭镞上,笑道:“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

    他一箭离弦而出,队伍最前之人立即倒下,控弦的箭手千箭齐发,那队突厥兵人仰马翻“哎哟”“啊呀”之声不绝于耳。突厥兵虽然惊诧,却不恐慌,那队士兵训练有素,一边拨开箭杆,一边迅速收缩队列,外围的甲胄之士用盾牌团起一道围墙,盾牌的缝隙之间,有箭镞待发。几乎在片刻之间已筑起防线,严阵以待,执戈迎敌。

    只是饶是如此,十停中已经去了二三停,地上躺满了呻吟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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