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秀 (第2/5页)

个小学生，而三天前我还自以为是个才华横溢的时装设计师兼时尚评论家，怎知对这被时装界称作是"时尚的精灵"的香水却一窍不通。现在想起来实在汗颜，幸好大陆时装界的我的那些同行们也是相知甚少，不然，真要是由我主持这次时装节及香水秀，一不小心岂不是丢大了人。

    听到我问起这个，书怡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托起盛有酡红色陶拉西的高脚杯，目光中满是苍桑的味道：“我一辈子都是和香水打交道，制作香水的原料至少有两千多种，有些我至今还是不能完全把握。能大致分辨出其中的细微差别，我花了至少二十年。”

    我听了只有默然，原本还有心想拜她为师学点绝活儿，这么一听立刻失去了勇气。望着她淡淡忧怨的神情，我忽然又重新燃起更多了解她的欲望。

    “您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我鼓了半天勇气才问出这句一直想问的话。

    她仍只是淡淡地笑着，说：“结婚吗？----我们女人有时候就象一瓶香水，虽然你自己觉得别有一番风韵，可是用错了人，却只会适得其反，不仅破坏了自身的价值，而且会引起更多的不快。所以，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是不可以胡乱喷洒的。”

    我愣愣地听了一会儿，感觉中并不完全赞同她的看法，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反驳她的理由。

    我仗着这几天与她的熟络，又大着胆子问：“书怡姐，真的就没有让您动心过的男人？”

    她的目光转为深沉，却并不伤感，她仍是笑吟吟地说道：“当然有过。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我有一种感觉，她所提到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与这几天她不断打听的地方有关，她说过她曾在那里生活过一个月，那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月，而什么又比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却又不得不生离死别更令人难以忘怀呢？

    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如果她真的为此而伤心，我又何必提起来徒增她的烦恼呢。即使有过这样一个男人，可是他们已经有二十五年音信皆无，那个男人可能早已结婚生子，或是不在人间了，这段前缘也许根本无法再续。

    可是，我分明看出书怡姐仍是对那个男人没有忘情，她凭窗沉思，心神不宁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灯光暗淡的酒吧里放着悠扬而低沉的背景乐，此刻更增添了几分幽怨的味道。

    我赶紧把话题放轻松些：“书怡姐，您觉得我在办公室里应该用什么样的香水？”

    她缓缓抬起头，又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会儿，才说：“你这样的纯情女孩子应该用花魅型的香水，正好可以配合你们办公室那种轻松欢快的节奏。比如说：克里斯汀·迪奥系列的"温柔毒药"，或是卡切尔系列的"露露"。”

    我吐了一下舌头，脸上又有些发烧：“我可不是纯情的女孩子，你这么说可是骂我呢。”

    她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十分和蔼：“象你这样的女孩子希望拥有生活中一切你所喜欢的事物，尤其是对男孩子。你虽然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你，而且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化太快，无法控制，但你的可爱和活力也正在于此。有时候可能你自己都意识不到，当你作出某个承诺时，到底意谓着什么，但这正是因为你的年龄和青春在让你自然散发着鲜花的清香，你的诚挚和朴实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不用去矫揉造作，率性而为才能真正体现出你的光彩。”

    我被她诗意般的话语打动了，一时间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果真是这样吗？

    “那个开车来接你的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吧？”书怡突然问我。

    我哈哈大笑：“就他？才不是呢。----是他跟您说的？”

    她愣了一下，等我笑声止住才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瞎猜的。----原来不是。”

    我看见她略微皱起了眉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没话找话：“那个家伙姓楚，原来是我们公司的男模特，后来因为骨头里生了一种奇怪的病，瘫痪了一年多，不知怎么又好了，去年又回到公司，模特是干不成了，刘总觉得他人还不错，就留他跑跑业务，这次您来，他负责后勤，您的这些吃住都是他安排的。”

    书怡点点头，沉思的样子说：“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是吗？您又没和他说过话。”我笑着说“我都很少跟他说话，他老是一脸旧社会，见到女孩子总是没精打彩的样子。大家都说他当年受了刺激，他原来的女朋友就是那天我在电视上指给您看的，现在红得发紫的那个。听说小楚生病那会儿那女孩开始还一直跟着他，可他特不是东西，病成那样了还乱找女人，把那个女孩伤心坏了，才跟他分手的。”

    书怡睁大了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一脸不解的神色。

    我被她看得有点儿发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您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这也是听来的。不过，小楚工作确实还是挺认真的，从来不偷懒，大家都喜欢和他合作。”说到这儿，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小楚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干活不言不语，特别踏实，对人也温文尔雅的，不象现在那些男孩子，尤其是长得漂亮点儿的，就知道贫嘴刮舌，见到女孩子就象蜜里调油，往身上起腻。

    “唔。”书怡只是应了一声，什么也没再说。

    我却看出些异样，仔细想了想，侧着头问她：“您还别说，他身上好象还真有香水的味道。不过特别淡，说不上什么味道。”

    我们公司里女孩子不用说，一定是大把地往身上倒香水，那些男模甚至跑腿打杂的男孩子，除了食堂大师傅，好象都入乡随俗，没有不喷香水的，而且还挺冲，有时候味道重的比女孩子还吓人。这个小楚倒从来没让人反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