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级领导_第六章绿市级领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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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绿市级领导 (第7/8页)

装备,强化纪律,统一训练,组织起一支迎宾乐队,其困难程度有如战争年代把几支土匪武装收编改造为革命军队。

    结果事情还是办成了。贵宾下车,指挥杆一举,迎宾乐轰然而起,效果真是强烈,连久经沙场、场面见过无数的范平都为之一惊,举头张望。

    “你还有这种功夫?”他再次批评。

    沈刚文说这是热烈欢迎。这一支乐队本来只在明天上午开幕式上演奏,知道范秘书长要来,大家非常高兴,乐队也特别高兴,就排到这里等候。范秘书长光临,跟任何人到来都不一样,格外热烈,不是讲排场,也不是因为级别,是出于感情。

    范平没吭声,但是他从乐队面前走过时对乐队和周边人们招了手。宾馆大楼门外,迎宾小姐和工作人员整整站了两排,大家热烈鼓掌迎宾,范平也对他们招手致谢。穿过大门走进大堂,人们以为这就完了,不想大堂里还有伏兵,贵宾一到,伏兵顿起,从柱子后边闪出,杀将过来。

    是两个献花的。很特别。

    这种场合献花,自然女青年为宜,县城里挑一挑,找两个身高脸靓,唇红齿白,顾盼流光,年轻漂亮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这种时候上,这是通常之选。沈刚文却不这么来,他找了两个老的,一老头子,一老婆子,穿着真正的土里吧唧灰不溜秋的农家旧装,老式的布扣子,大对襟,各拿一束鲜花,步履颤抖就这样杀出来。当年范平下乡时农家老人穿的也是这模样,如今再山沟沟里怕都不容易找到了。

    沈刚文说两位老人来自山边乡,可谓范秘书长的直系乡亲。范秘书长为第二故乡做了许多好事,但是离开后再没有回去过,第二故乡的父老们有些意见。为了表达不满,他们采摘了一些鲜花,都是他们的孩子从山边乡的山坡上采的,野生花朵,绿色植物,不施化肥,绝无农残。他们把这些野花扎成两束送给范秘书长,请秘书长一定别把他们忘记。

    范平无法不动容。他接过鲜花,跟老人握手,长握不放。

    这种场合总是少不了记者们,一时间,拿摄像机的,照相机的,专业的业余的一拥而上,大厅里闪光灯闪烁一片。

    却不料还有节目:送鲜花的老头子一转身,从身后抓出一个物品,郑重其事,当场捧交范平,作为迎接贵宾归来的见面礼。这个物品特殊古怪,让场上所有人纳闷不已:是一只小木盆,类似于旧日乡人的洗脚桶,虽收拾得很干净,扎有红绸,看上去还是黑糊糊的,模样老旧。

    范平撑不住了,接过小木盆时,他微笑,嘴唇抽动,却说不出话来。

    范副秘书长一路严肃着脸,最终还是给电着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场面对付不了?到这里不行了,一时如遭电击。

    沈刚文非常满意,因为场面很亲切很感人。

    张小梅跟沈刚文搭上了话。

    “应该表扬你这领导。”她说“沈书记给我们秘书长安排的是什么炸弹?”

    沈刚文说不是炸弹,那是“翁存”就是秧船。

    张小梅认为有点小遗憾,木盆的颜色不对。

    “本来就是这种颜色。”沈刚文说“老农具颜色都暗。上过清油,看上去也还是黑糊糊的。”

    张小梅建议涂点颜料。可以鲜亮一点,例如涂一层绿漆。

    “绿盆?没人那么搞。”

    张小梅说这就创新了。不是绿色论坛吗?

    沈刚文听出来了,张小梅语含讥讽,模样很无辜,言辞很弱智,其实很刻薄,影射本县举办绿色论坛,只是在众多环境问题之外,涂抹一层绿色油彩。

    他说果然是省政府办公厅的,水平高。涂一层绿漆,这就是绿色论坛。主意真好,只在一个县试验可惜了,应该在全省推广。

    张小梅说沈书记一定清楚范领导为什么隆重光临。心里会不会有点紧张?看起来如何应对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是吗?所谓“百密一疏”再怎么会做,难免也有疏漏。万一弄不好怎么办?沈书记考虑清楚了吗?

    沈刚文说小张好像有些重要建议。

    张小梅说她主张实事求是,不要弄虚作假。

    沈刚文发笑,说建议很好。看起来应当表扬上边领导。凡是省里来的,一个都不能得罪,不论级别高低都是领导,统统应当痛加表扬。

    第二天上午,本县绿色论坛及第六届招商节盛大开盘。开幕式后是重点项目剪彩,当天下午是研讨会,重头戏连轴开演。沈刚文周旋于来自省、市的重要官员之间,始终不忘继续对范平实施“电击”采用的是张小梅的办法,叫做“表扬领导”

    开幕式上他有个讲话,强调本县近年发展态势良好,列举大量数据和上级的褒奖,特别提及本县高度重视生态环境保护,因为上级领导曾再三强调,尤其是专程赶来参加“绿色论坛”的范平副秘书长。他说范平当年在本县下乡当知青,对这里的山水百姓充满感情,历来非常支持县里工作,帮助解决过本县发展的几个关键问题,所以才有今天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成绩应当归功于领导。他还说范平高度重视此间生态环境,每一次碰上困难,找到范秘书长,领导总是有求必应,而且都特别强调一条,就是保护好这里的青山绿水。

    范平还是那样,不吭不声,对沈刚文的热烈表扬不予回应。应邀前来,大场面还得应付一下,他参加了开幕式剪彩等活动,但是声明只到会不讲话。当天下午的绿色论坛研讨他也到场了,事前同样声称自己不讲话,但是沈刚文再三请求,说领导无论如何讲点意见,绿色论坛,没有范副秘书长的重要讲话,哪里绿得起来。

    范平又斥责:“让我批你吗?”

    沈刚文说领导讲什么都行,包括严厉批评,都是爱护生态环境,支持县里工作。

    范平把沈刚文这句话搬到他自己的绿色论坛上。当天下午的研讨会高朋满座,官员、学者、专家、客商济济一堂,大家热烈鼓掌,欢迎范副秘书长做重要讲话。范平说,东道主同意他在这里对之进行严厉批评,他也有心说个痛快。但是还应当给主人留点面子,他本人也不好随便乱说,因为尚未深入了解情况。所以他在这里没有“重要讲话”只讲一种东西,叫“翎子”

    场上人很惊讶,多不知道该领导说的是什么。

    沈刚文适时插话,说领导再怎么严肃批评,都是最有力的支持。他知道领导讲翎子也有深意。他曾特意找到山边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已经彻底搞清楚了。“翎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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