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剑奇僧录_第九章八千子弟今何在一抔冻土与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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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八千子弟今何在一抔冻土与昔 (第6/6页)

狠,又是一掌向那曾一得打去。

    曾一得却忽幽幽地叹了口气:“人生多少伤心事,历尽寻思乃回甘。遇回甘呀遇回甘,我曾一得暗慕你多年,却今日才重明白了究竟相思是何含义。而那‘有所思’,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真髓。”

    说着,他忽一掌向周馄饨与辜无铭拍来。周馄饨与辜无铭大惊之下,连忙闪避。可曾一得的一套‘傀儡掌’,他们平素虽已见惯拆熟,这时却全不是那回事一般,再也封挡不开。只听得一声声连串,曾一得已接连好多掌拍在了他们身上关脉之处。辜无铭大惊之下,叫道:“老曾,我是辜无铭,你疯了!”

    他一语叫完,却觉那身上中掌之处却不疼痛。侧目一顾,却见周馄饨面含惊色,已放弃抵抗,由着那曾一得一掌一掌地拍在自己身上。辜无铭也觉不对,他一身佩服周馄饨的见识,不再全力闪避。曾一得那一掌掌或冷或热,中在身上,麻痒难当,却让辜无铭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半晌,只见曾一得一脸是汗,收住手,轻叹道:“我虽消解不了你们的‘仆佣之咒’,但化解也化解了有一大半了,其余苦处,我已代你们封住。此后,只要你们不动凶念,三年之内,凭你们的功力,可以把这‘仆佣之咒’的苦处消解于无形了吧。”

    说着,他看了朝夕与共的周馄饨与辜无铭一眼:“我要走了。”

    辜无铭大叫道:“你要到哪里去?”

    曾一得摇摇头,似是自己也不知。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轻叹道:“万载空青,万载空青……好剑呀好剑。”

    辜无铭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大叫道:“你就不抓那遇回甘的小子报仇了吗?”

    曾一得叹口气道:“我虽可能能抓得住他,可我不想抓了。你们也别再动他的念头。以他现在功力,虽没你们深,但他的‘隙中驹’与一套不知什么名字的剑法已成,你们动他,只怕会妄结大仇。我言尽于此。”

    说着,他忽一腾身,在空中长吟一声,已向洞外直奔而去。

    辜无铭与周馄饨追出洞外,却见得那曾一得身法好快,已要去远,空中还留有他的声音,却是一首汉乐府《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

    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

    ,兄嫂当知之。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周馄饨与辜无铭对望一眼,辜无铭还在瞠目结舌,周馄饨却叹了口气:“老曾悟了。”

    辜无铭怒道:“悟个鸟的悟,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曾小子一些。”

    他正要说:“老周,咱们进去纠出那甘苦儿。”却见周馄饨一脸异色。他顺着他眼光望去,却见远远飞奔而来一条人影,正向这山洞而来。那人影披了件污旧的披风,北风一吹,露出里面黯黯的红色。辜无铭不由一缩头:妈呀,是剧天择!

    他与周馄饨对望一眼,心头念头同时泛起:速避……

    甘苦儿进了山谷,他知曾一得不会再以‘有所思’之术催逼他了,就是用,他也完全有能力化解。他解开了海删删‘锁心’之禁。海删删过了好半晌,才重又灵活起来,她这些日子卧居在床,自有她好多女孩儿的麻烦要解,最起码要梳洗梳洗。

    甘苦儿也正觉心中空茫,笑了笑,起入内洞,给海删删一个独处之机。

    内洞里光影清幽,他独自转了转,出到外洞,果见外洞已无人踪。徘徊了会儿,重入内洞,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块石头上很坐了一会儿,估计海删删洗浴已毕,正要向那谷内走去,忽觉自己抬起的脚被一只手下拉,他一低头,惊讶地发现,有一个人正坐在洞中石钟乳几近凝结的一个小深坑里。那些钟乳本近坚实,不知为何,那人坐的地方,却似松软。他看了一眼那人的脸,不由惊道:“是你?”

    只听那人声音沉沉:“是我。”

    说话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炽剑孽子’剧天择!

    只听他道:“孩子,你别怕。我受人埋伏,功力将散。四月十五,天池之约,我只怕去不了了。”

    他虎倒威犹在,只见他冷目一睁:“但那向戈也别想就此捡了偏宜去!”

    甘苦儿还不知他在说什么。只听剧天择道:“天幸呀天幸,我居然会在这儿碰见你。”

    说着,他不待甘苦儿开口,忽用力一撕,甘苦儿身上所着之衣一时被他褪尽。他多日苦练之下,没想到遇到这堕民之尊,还是全无一丝反抗能力。

    只见剧天择一只手已按住了他的丹田,轻声道:“你要帮我去。我剧天择就是死了,炽剑不会死,你要帮我去。”

    他一手在甘苦儿身上疾探。甘苦儿只觉一时被他双手烙铁烙得似地那么火烫。只听剧天择道:“好好好!你原来已修得脂砚斋的功力在先,这就好办了。”

    甘苦儿只觉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摩娑加快,一股热力直要烫入自己骨头里。只听剧天择道:“四月十五,你要代我一赴天池之约,解那‘孤僧’之厄。”

    甘苦儿正要反唇相讥:“我凭什么听你的?”

    剧天择已截口道:“你要想见到你mama,你只要算是遇回甘的儿子,你就不能不去!”

    甘苦儿惊讶之下,不由把话吞了回去。

    只听剧天择道:“回甘呀回甘,我要把这‘补天大法’悉力贯入你儿子身子里去。”

    一股热力涌入,甘苦儿只觉头中一昏。昏迷之前,只听得剧天择呢喃了最后一句:

    八千子弟今何在

    一杯冻土与昔同

    然后,随着那股热力加重,甘苦儿残存的意识只觉自己的身子在飘呀飘,飘飞高举。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剧天择的身子却在下陷,越来越枯,直陷到那渐渐凝硬成石的石钟乳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