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三章元夜飞星紫玉成烟金吾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三章元夜飞星紫玉成烟金吾 (第4/4页)

夜无故到来,有何要事?”清吟之声缓缓响起,毫不惊异,似日早已料到他的出现。

    少年躬身,答道:“有疑难事,请老师指点。”

    女子轻轻笑出声来:“是因为天象吧?”

    “正是,请老师指点迷津。”天赐唇际浮上温软的笑,这在犀利少年身上实所罕见,因为大公不喜欢看到这会使他面靥显得过于柔和的笑,而母亲雍容公主,一向就不对着他笑。久而久之,少年养成冰剑出鞘般的刚硬。然而,那样温暖柔和的笑容,仿佛与生俱来,在某个时刻,突然会侵袭到他唇边,浸透他眼眸,令他冰雪般容颜,多几分春风化雨的温暖。

    “呃…”那样诚挚而开门见山的请求,却使黑暗深处的女子长久沉吟。

    “老师?”

    “今夜的天象…”黑暗缥缈之中,女子的声息幽沉迟疑,宛如叹息“世子,我以毕生钻研之功,以苍溟塔藏书楼之博,也未能窥其全貌。正是,天道无穷,人力有时而穷呵…”天赐未肯放弃,追问:“但那是凶象无疑,可是么?”

    女祭司倏然冷笑:“你听谁说?一知半解,谁敢妄言!此象表面大凶,凶而透吉,福中生祸,变幻无穷,奥妙万方,我未窥天道,无可说!”

    一席话说的天赐讪讪,不由笑道:“弟子原知凡俗之见不可信,这才特来请老师指点迷津。老师即使未能全解,想必亦远比他人明晰,请老师说出你的卜辞,或可稍减迷茫。”

    女祭司叹道:“你又错了。”

    “啊?”

    “世子,你我虽有师生之谊,但临大事应当区分公私。今夜星象,汝父恐亦曾告你,事关国体,你虽为世子,亦不当过问。”

    女祭司对他几乎百依百顺,这是打开苍溟塔以来,头一次说出这般峻峭之语,天赐脸上烧,心里已有些许后悔,想起父亲所说,遇大事,苍溟塔先是向着皇帝。

    除了些微后悔以外,更多的是不服气,怎么说他都是瑞芒世子,越是“事关国体”他越有知情权的。

    “不,你没有。”黑暗里,女祭司不容置疑地驳斥了他心内转念。“你定是受到了命令?那么,就按这命令去做好你份内之事吧。”

    云天赐心内生起艰涩的不快,第一感觉是拂袖而走,刚刚有把这意念转化为行动的迹象,却听女祭司叹道:“唉…其实,我知道你的为难处。毕竟星坠之表象,你是第一正当其锋。…不过,只需持正自身,沉着应付,一切均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

    天赐一愣:石原秀纪的卜辞“有弑君”倘若不指明亲疏,以他们这对父子平素之嚣张,时人皆有所闻,世子因为不及年老御茗帝过世而下手,可能性确实极大。但是石原秀纪前面还有两句话“有阴星欺宫,不祥”暗指弑君另有外来人,则瑞芒王室便脱去嫌疑。

    如今女祭司忽然出此言,至少透露了一个讯息,那“阴星”和弑君关系不大。

    有闪烁的光轻微闪现于白衣少年双眸之内,明知这算是女祭司加以隐晦提醒,可仍不满于片刻之前老师的空前严厉,他并未出口言谢。向黑暗深处微一躬身,意欲离开。

    只走了两步,女祭司却又唤住他:“世子慢走。”

    天赐不解,回等待。

    “你从那日之后,身体觉得如何?”

    天赐答道:“功力确有提升,除有些嗜睡以外,无甚异样。”

    “嗜睡?怎么说?”

    天赐道:“往常我极少需要睡眠,即使夜晚,只需两个更次便可补一日之疲。但现在一到晚上,若是有事在身,倒也罢了,若无事,独处或静坐,便常常亦觉疲惫,忍不住上床安寝。”

    祭司听得极为仔细,不时出相应的会意之声,轻轻笑道“无妨,这都是正常的现象,等你完全接受了天体之力,自当恢复如常。――这,大概需要半年左右吧。”

    风声微起,跟着一股流香四溢在周围的空气里,天赐不假思索起手接到,是一颗碧水寒。它流转的香气萦绕于鼻端,暗碧色的光华看来是如此新润可爱,天赐生出微微的欢喜之情,有某种立时将它送入口中的。

    “你出外办事,下月月圆之日未必有时间过来,这一颗碧水寒,早日服了吧。”

    “多谢老师。”天赐依言送入碧水寒,记起父亲之言“老师,我父亲说,碧水寒既有神效,能否大批炼制使用到军队之中?”

    “什么?…”声音里显得有些意外“你服碧水寒之事,竟告诉大公了?”

    “碧水寒有异香异气。”天赐微感不妥“不能告诉吗?”

    女祭司沉默一会,才道:“大公得知,倒也无妨,只是不必宣扬。”

    苍溟塔行事惯于神神秘秘,不可告人,天赐不禁锁眉,听女祭司淡淡带笑解释:

    “碧水寒以琼枝海棠、天山雪莲、千年灵芝以及灵台琼花四味为药引,又集螭龙之血、白虎之心、麒麟之髓、凤凰之乳酿成,最后再用迷境紫云熏醅九九八十一天而成。炼制时间倒不算长,可这哪一味药引不是机缘巧合才能得到的?且此丹炼成,并非人人均可服用,必须有相应体质及自身深厚功力为基础,经得起这药性才行,苍溟塔历代炼此丹药,终无人可遗,积到今日,才有百颗。”

    这个炼丹的药方仿佛在哪儿见过,天赐讶然:“我在瑞芒旧藉里读到过这一炼方,只道是虚妄而已,谁知真有其事?”

    女祭司似笑非笑,避而不答:“世子,以你年龄,居然阅得此种旧藉,可也算是博闻广知了。”

    她说了这一句,便不肯开口。

    天赐告辞出塔,在苍溟塔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好在他所骑是国内有一无二的神骏,若加快速度,说不定中途还能赶上靳、高二人。

    神骏如风,片刻驰出皇城琼海之外。

    他走琼海通向赤德的捷径,从一般大道走,需有三四天路程,捷径只需两天即到。但这条路一般人不太敢走,沿途都是崇山峻岭,虎狼成群出没其间,横贯瑞芒境的湄江在这一带有最湍急狭隘处。其险境不可预知,稍一疏忽,欲速而不达,说不定还把性命送在这“捷径”上面。

    “唏溜溜…”

    天赐忽而一拉马缰,沉下脸来,看着挡住仅供一人通行的路口,一条纤细幽薄的黑衣人影。

    东方沉黯的极限处,微透一线青曙,正是黎明到来之前欲明未明的混沌之时,那条黑影幽幽柔柔地斜倚于冰峰枯木,飘摇出尘,看来似有孤清凄凉之感。若非天赐要事在身,对于突事件的警戒百倍于往日,几乎要以为那是哪家遭遇了伤心事而看不开的少女,在此伤风泣露,自寻短见。

    可显然不是,那女子身负武艺。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