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二十二章夜夜可怜哭寂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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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夜夜可怜哭寂寥 (第4/4页)

 妍雪欲言又止,终是一言不,默然退出蕙风轩。

    眼角余光,瞥见陈倩珠又在和那流影级弟子喁喁低语,募地心乱如麻。

    不知不觉,又踏上了四年来每日风雨无阻的路。

    在冰衍院附近被拦下:“陈夫人吩咐,任何人不得近前。”

    妍雪呆呆的,也不声辩,更不复以往的胡搅蛮缠,但只流连不去。旁人知她一向受宠,此刻既没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也就任她徘徊。过了好一会,她似乎累了,就地坐在树底下,两手托着腮帮子,愣愣看着那边楼上,几个窗眼都密密封了起来,就连过往的岁月痕迹也是找不到半点了。

    天云沉黯,秋风一阵紧过一阵,淅淅沥沥飘下绵绵雨丝来,风里斜成数万行,落到树下少女身上,片刻间打得衣衫尽湿。她本来假扮少年,头只用一道淡青丝绳绾住,在风雨里散落开来,鬓鬟散乱的披了一身,她理也不理,只从湿的间隙里,抬眼看出去,那目光是那样的惨淡,那样的灼伤,那样的粉碎了天地寰宇间所有的热切所有的希望。

    “慧姨…慧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来自于胸臆中最深最远的痛灼的呼唤,缓缓的呻吟出声。她双肩颤抖了一下,深深埋下头去。

    头顶的雨帘暂住,许绫颜替她张起伞,柔声说:“回去吧。”

    妍雪恍若未闻。

    许绫颜容色惨淡,覆了莹鲛的双目中,不期然神色变幻,慢慢地俯下身去:“回去吧。好孩子,先回去。”

    失魂落魄的女孩子就此伏在她怀里,她屈下一膝,温柔地抱住她,把伞倾在孩子的那一方。天上的雨倾盆而下,在伞面,在树梢,在远处的峰峦近处的屋顶,四处仅闻哗哗巨响。伞下一衣烟然,人影淡得几乎隐在雨雾里,几乎就要看不见了。

    然而妍雪突兀的烦燥起来,募地推开撑伞的人:“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许绫颜不防备,被她推出很远,一时愕然。那女孩儿嚷了几句,又慢慢地俯身痛哭,口中激烈的言语变成了无所适从的呜咽:“你们坏极了…呜呜…我要慧姨…我要慧姨…你们都骗我,都要杀我,…慧姨不要我了。呜呜呜…”

    许绫颜原是听不明白她在哭些什么,但只觉得万千心语,被这孩子一哭,自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道:“小妍,对不起,我…”

    却不再听见任性孩子的声音,急急走过去,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昏迷过去了。

    华妍雪于心情激荡之际,淋了一场大雨,回到语莺院,当晚便起高烧,缠缠绵绵,一连数日不退。十大星瀚中,陈倩珠亦颇通医理,分明察觉到这女孩子入园之前,受过极重的内伤,得到内力及时救护才算是抢救过来。那样温和而浑厚的内力,分明就是沈慧薇所有。她于其中关窍百思而不得索解,只得暂且搁在一边。

    但妍雪这次回来,态度奇异,一反以往活泼任性,整个病期间,不言不语,有时只见她泪水潸潸,梦中只是叫:“慧姨!”或是:“mama!”偶尔也会叫另一个名字,似乎是“天赐”众人皆不知何指。旭蓝早已回来,见她两腮guntang,烧得迷迷糊糊,心里明白她所伤何事,且只反复低声安慰。云姝在此非常期间,本来大都郁郁,见了这两个孩子,倒有些非常之外的喜欢。许绫颜暗中向方珂兰道喜,说她不远将来,便要得一个精灵特出的小媳妇了。方珂兰无可不可,唯含混以应。

    这一病约有半月,方逐渐有了起色。妍雪仍回到藤阴学苑去。

    而在这半个月里,沈慧薇案情也并没有进一步展。最主要的原因,是帮主谢红菁的行程在京城被拖住,无法脱身。沈慧薇虽是旧囚,但案子涉及到的被害乃是前辈尊丁长老,且其间还逃了清云十二姝中另外一个,虽然对外秘而不宣,可着实重大,帮主不归,谁也不敢擅自处理。

    直至谢红菁赶回,也并没先行提人来问或公开审理。倒是在她落葭庭内,和刘玉虹、陈倩珠,三个人聚在一处先谈了许久。

    陈倩珠呈上沈慧薇给她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血书,沈慧薇在囚中,啮指出血,写就的一幅书信,别的都不说,只要求金钟鸣冤,以换取获得开口的机会。

    “金钟鸣冤?”谢红菁手指从那四个字上缓缓划过,淡淡地说“至今为止,从叩响金钟之人,从无一人逃脱性命,更谈何重新上诉?她倒有把握,可以毫无伤?”

    “我也这样问过。只是她看来坚决的很,她说前案后事,重积在身,要说明白固然不能,金钟鸣冤如一死,也是成全了她心愿;如侥幸不死,方可从容述说。”

    谢红菁微微冷笑。

    刘玉虹皱眉:“她只是想求一死罢。也许她只是借此求个一了百了,且金钟鸣冤,以示清白。”

    谢红菁肃容道:“金钟只为了遭受冤枉,不得已上诉尊的特例所设,倘若都象她,横不开口竖不言的,但求一死表清白,以后待死之人,未免一个个效仿上来,岂不是这金钟倒成了伤身杀生的矫情东西了?此风不可长,不能允她。”

    陈倩珠有些为难,道:“菁姐,除是以后想法废除金钟,这时她提出来,是合情合理,不能拒绝。难道对外直言金钟一扣就死?”刘玉虹一笑,谢红菁则白了她一眼“…这和它设置初意相反。也或许她内力深厚,自然有些把握;再说她是从…她是跟着祖师学过的,说不定学过克制方法。”

    谢红菁摇头不信:“金钟没有例外的情况。”但是陈倩珠这样表示,是从紫微堂刑法的角度出,只得做了决定“她这案子,原本不必再审,她既一定要做一步,亦合帮规,由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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