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_第二十章依旧钧天梦貔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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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依旧钧天梦貔貅 (第5/6页)

啊!”妍雪悻悻然:“好了不起么?几千年的老东西,早就该作废啦!”

    “你怎懂?”天赐微笑,神色痴迷“冰石所记渊博深奥,老师说我造诣尚浅,睹之有害,因此始终未曾让我进入,一向都是由她亲口传授…”

    他陡地住口,微微侧转了头,眼里的神色,又一次苍茫而复杂起来,妍雪在一边瞧着,隐隐感觉到那里面的猜疑。

    “大公妃所言是真,你那个老师,便未必对你毫无保留。”她冷冷地说出他的猜疑。

    天赐因兴奋而变得绯红的脸色,转为苍白。

    “天赐。”妍雪自悔说得刻薄,抓起他的手,十指冰凉如雪。

    他甩开她,亦不顾“与天接语”的神石,转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按向墙壁,格、格,两声轻响,一小片东西落在他手中。

    他向妍雪招了招手,又竖食指在唇边。

    妍雪静静地走过来,他习惯性搂住她,屏气敛息。

    有一道声音,低而清晰的传了过来。

    “非我族类,异心必异。祖婆婆通达天听,焉有姑息之理?”

    女祭司模糊不清的轻笑:“他诛杀你全家,亦奉命而为,梦梅是因私仇,而一再撺掇我杀他的么?”

    南宫梦梅决然答道:“在私,梦梅和他仇深如海,这世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在公,瑞芒皇室正统,岂容许败在一血水无涉之外人之手?祖婆婆若瞻前顾后畏怯大公,梦梅情愿以身代之,杀云天赐,事后甘领一死,又有何妨?”

    这话之后是异常持久的一个沉默,时间长到在足以让云、华都认为女祭司不可能回答的时候,女祭司那混昧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梦梅毋需焦燥。”

    又停顿良久“为此事我已费心一十五年。”

    天赐的身子剧烈一震,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失却血色。妍雪担心地看着他,堵上了传声的通口,天赐忽牵起她手,语声急促而热切:“至少,你永远不会抛弃我?”

    妍雪胸口热血一激:“不会。”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男女,相互拥抱凝望,凄凄惶惶,天下之大,不知何往。

    妍雪眼前似乎又生出一线新的希望:“天赐,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回大离,可好?”

    阴沉沉的风,自两人紧拥的身体间隙吹过。天赐身子渐渐僵硬:“大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会!怎么会?”妍雪热切地说“那里是你出生之地,那里有你骨rou亲人,有慧姨――”

    她感到他的手渐渐离她而去,她失望地停下,咬咬唇:“你还想留在这里?”

    天赐不作声,注视着她,眼中绽出奇异雪亮的光芒,今早大变以后他第一次眼中第一次射出如此明晰而又决断的目光,仿佛只是在短短一瞬,他突然从那个混沌迷茫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彻底地下了某种决心,抓住了某个东西,找到了某种方向。

    “为什么不?疯疯颠颠的大公妃一句话,是证明不了什么的。蛰伏于苍溟塔不出的女祭司何足为惧。只要我俩联手,得大公之助,未来天下,便是你我二人之天下,这也是大公的本意。”天赐冷笑,一字字自口中吐出“大好局面,何以轻弃?”

    妍雪心里一寒,在这转瞬之间,他的心思,竟然和大公转得一模一样。谁说他十五年来不经风雨?拂去重重迷雾之后,他的本性竟是与养育他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回过身去,半晌,粗暴地说:“那么请告诉我,你到瑞芒的真正用意?就是为了惊醒我这场做了一十五年的身世之梦?你打算带我回大离,做一个屈辱的平民,认回一个不光不彩的身世?――那个慧姨只是你的慧姨,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个地方,和我究竟有过什么关系?”

    妍雪缓缓地靠住墙,绝望地道:“是我太傻,一厢情愿。可是天赐,我从来没想到惊破你的好梦,这些炙手可热的权势与荣华。”

    “呵呵呵…”天赐古怪的轻声而笑“是,我是贪恋荣华富贵,贪恋你施舍于我的皇子身份。可是,十五年来我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做着这场梦,因为你的出现,才搞得天下大乱。你把一湖静水扰乱了,才来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想做的。”

    妍雪道:“你终归是怨我了。”

    “我也不怨你。我还要感激你,不是你,我怎知会不会有一天就在那场波平不起的梦里莫名其妙的死去?我只是恨我自己――”

    他久久地停顿,终于涩声道“不能令你满意。”

    妍雪猝然泪落,等她回神,已失却天赐踪影。浩瀚书库打开的出口里面,光芒变幻万端,映着一条浅色的人影,长飘飘。妍雪呆呆地坐倒在出口边上,抱着膝,支着下颔,看那人影一点一点的移动,计算着他们之间一分分割裂出来的距离。

    在那样强烈的光芒之下,天赐什么也看不清楚,然而他要看的,就是那块“与天接语”的神奇冰石。注目那块四字界碑,端详了一会,伸手按在“天”字横划稍突之处,满室光华顿收,唯冰石依然淡淡焕莹光,只是入目柔和,已全不碍观看。天赐凑近前去,有淡淡的冰石流光附于其脸。

    片刻后,他凝神专注的神情忽然改变,眉头一耸,露出惊怒不忿的神气,双手紧握迫出了指间关节响声,许久才平复下来。

    他体态僵硬地回到上一层,关闭书库,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始终是神情木然,眼底不时闪现冰霜般的寒意。他伸手开启了这个密室中的另一道门,向妍雪道:“你假从这里出来。我们这就一同出去。”语气平常,好象他们决无刚才那番割袍断袖一般的交谈。

    妍雪不是怕事之人,可是天赐的神情总教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害怕。天赐会意,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痕:“不用怕,我还不至于这么愚昧,跟这个只会借天说话可一无所能的老女人斤斤计较。”

    他猛然拉开了通向女祭司镜室之门,里面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受惊,望见携手走出的人儿,脸色怔忡不定。

    “…天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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