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图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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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4页)


    “勤勤的头发好像从来没有剪过,不变应变,反而合时。”

    勤勤无言。

    “我们都知道最近你很忙,马不停蹄地开展览。”

    语气这样熟络,完全不像多年没见过面,勤勤糊涂了。

    莫非是她多心,她清楚记得,先几年上门去拜年,只得一个老仆人招呼文家母女,勤勤明明清晰听见书房传出她们姐妹的嬉笑声,但,不出来见客,就是不屑出来。

    大方的人应当把这一切统统忘记,从头开始,但是勤勤就是做不到,她自觉这是她性格上最大的弱点,把琐事耿耿于怀的人,决不是潇洒的人。

    珉珉一眼看到那张旧照片,她说:“铁芬尼的架子。”

    文太太呷一口茶“谁的照片,都发了黄了。”

    珉珉把照片递过去。

    文太太一看是张集体照“噫,有好几张熟面孔呢。”

    她一把名字读出:“有好几位是我们家常客,勤勤那时你小,怕不记得了。”

    “mama,这一位可是熟人?”

    文太太取出远视眼镜,细细查看照片上那指甲大的面孔。

    勤勤有点紧张。

    “好脸熟啊。”

    “只是脸熟?”勤勤笑“这人是我的老板檀中恕。”

    “就是他?”文太太讶异“我肯定见过这位檀先生。”

    “是不是在我们家,mama,想一想。”

    两位表姐妹见文家母女絮絮话着家常,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点不耐烦,咳嗽一声。

    文太太歉意地放下照片“勤勤,陪我们去喝茶吧。”

    “我走不开,有许多准备工夫要做,记者在画廊等我。”

    “那我们去吧。”

    勤勤的表姐妹好不失望。

    勤勤把她们送到门口,一边说“有空来坐”的时候一边在心中骂自己虚伪。

    那天晚上,勤勤接到母亲的电话“勤勤,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那张旧照片从何而来?”

    “瞿伯母给我的。”

    “她没有同你说过来龙去脉?”

    “瞿伯伯说他们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我想不止这样,那是他们不肯在背后说人是非。”

    “啊,有故事可听吗,mama,我马上过来。”

    “勤勤,他同你只不过是宾主关系,你不用知道太多。”

    “mama,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文太太沉吟片刻“纯粹是他的私事,与你工作无关。”

    “知多一点,我可以有防范之心,不致吃亏。”

    “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也罢,你过来好了。”

    勤勤飞快地抓了外衣回家,迫不及待,心里一边惭愧,檀中恕待她不薄,她却这样努力想知道他的绯闻。

    人心险恶,可见一斑。

    到了家,她母亲正在整理旧资料。

    案亲一直把这个圈子的大事剪存,每年一本,井井有条。

    勤勤看到母亲手中拿着的一本封面上写着一九六七。

    同勤勤年纪差不多。

    文太太翻到一页“勤勤,你来看。”

    勤勤趋过去把头条读出来:“画坛宿将齐颖勇去世。”

    文太太问她:“你有没有印象?”

    “这位齐先生是国际闻名的画家,我知道他。”

    文太太点点头“这些年来在巴黎真正成名的也只有他一人。”

    “他去世的时候已经六十出头了。”

    文太太把记事簿合拢。

    “奇怪,这同檀中恕有什么关系?”

    “勤勤,齐颖勇的寡妇到今天仍然健康。”

    “哗。”那岂非活了近一个世纪。

    “她比齐先生年轻许多。”

    文太太又找出一九六五年的剪贴簿,翻到六月份。

    勤勤看到一张小照,彼时报章尚未采用柯式印刷,模糊不清,看得出是张男女合照,说明是“齐颖勇伉丽。”

    “第二位夫人?”勤勤问。

    “肯定是。”

    勤勤想一想“六五年迄今…mama,这位齐夫人应当同你差不多年纪。”

    “哎。”

    “说下去呀,还有呢?”

    文太太沉吟一会儿“其实都是些咸丰年的事了。”

    “mama,你别卖关子好不好,快快把底牌掀开来。”

    “后来,齐夫人与檀先生做了朋友。”文太太说得十分含蓄。

    勤勤跌坐“怎么可能,她比他大那么多。”

    文太太把事实说出后,不再置评。

    “有没有剪报?”

    “咄,你父亲岂是剪存绯闻的人。”文太太停一停“但是当年我的确看过报上的照片,所以觉得面熟。”

    难怪,难怪檀中恕不肯拍照,绝少露面,也希望手下的人都躲起来。

    勤勤恍然大悟。

    “你真肯定是他?”嘴巴仍然追问母亲。

    “老一脱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文太太维持缄默。

    勤勤反问:“不是吗?”

    文太太仍不愿置评。

    “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勤勤,夜了,要不在家留宿,否则该回去了。”

    “mama…”勤勤意犹未足。

    “勤勤,这种逸事,听过算数,适可而止,不宜追究。”

    “是,mama,明天见。”

    画展如期举行,一点意外都没有,檀氏画廊控制这种事,那还有什么话说的,霎时间文勤勤这个名字便通了天,人人都知道她是从纽约挟誉回来的艺术家。

    全市的杂志都渴望得到文勤勤的访问,负责替她宣传的小组疲于奔命。

    专人写的画评一出来,震撼力大到没有人敢不侧目。

    每一幅画上都钉着某某先生赏识字样。真虚伪,勤勤想,干脆写上“已卖”岂非爽快,就像家私铺,或似时装店,买者去也。

    展览中也有小插曲,杨光那张画被勤勤列为非卖品,偏偏有数十个顾客看中。

    不是没有人识货,尽管这些人客亦是同擅氏有生意往来的熟人,买画不过是为应酬,但却指定请文小姐以同样笔法触觉专门特地画一张给他们。

    勤勤的感觉坏到透顶。

    杨光的真迹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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