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纪_卡卡的信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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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的信仰 (第4/4页)

,擦去泪水,我母亲就再递一张,她再接过来,擦试干净,最后她把抽纸盒抱在怀里,这情景,我在电视上见过多次,天下的女人并无区别,她哭泣着,诉说着,乱了阵脚。

    而他,我想,这就样抛弃了我、我的mama,陪着曾蝶,他要生下他爱情的结晶,我觉得一阵眩晕,他是蓄谋以久的,如果曾蝶到了不得不辞职的地步,那也有几个月了,所以他才会买那条项链给我,成长的礼物?!他定是想好了不再见我的。

    我发觉我的身体向后右侧倾斜,它不受我的控制,并且我觉得黑暗突然就强大起来,拖住我远离地面,我晕晕地跟着它,不知要飞多远而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mama坐在我的床边,手里托着一本小说,她的神态很安祥,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她的身边不是躺着昏厥过去的女儿,而是一只睡午觉的大猫。她发觉我醒了,瞄了我一眼,说醒了,醒了就好。我问信仰mama还在吗,她说还在,我让她在信仰房里睡一会儿,她边说边伸出手在我的头发上摩挲,我的头皮在她手掌柔软的力量的控制之下,传抵我的心脏,好像那块区域都被震颤起来,我的胳膊和腿一阵发麻,我怎么的就抽泣了起来,把脸埋在枕头里,mama还是不说话,抚摩着我,我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理解信仰为什么对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我的mama,她与众不同,镇静有力。而我,则丢人地在最后边哭着边说:"哦,mama,我们再也见不着他了!"

    mama搂住我说:"不会的,他生了孩子,一定会带给我们看的。"然后,她苦笑着说:"我也老得要做奶奶了。"

    我失声痛哭,把我这几个月来的屈辱、卑微全部在我mama的怀里哭了出来。

    信仰的母亲为此报警,我的父母劝阻过她,但是她已经是个美国人,而且她认为信仰很快也要回美国,对于在这里可能发生的传言,他们可以置之不理,她控告曾蝶诱拐少年,而且是自己的学生,她和她的丈夫联系,他们在电话里争吵,声音极大,用英文咆哮,那个男人,她气喘吁吁地告诉我mama,他觉得信仰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年轻人总会犯错误,这个猪猡!她恶毒的诅咒他,早晚要死于爱滋病!但是猪猡还是如她要求寄回了信仰在美国医院的出生证明的复印件,毫无疑问的,曾蝶和信仰发生关系的时候信仰根本未满十四岁,她在饭桌狠狠地咀嚼饭粒,脸上的肌rou狰狞地牵动,她说她要告死这个女人!

    我母亲柔和地跟她开玩笑,说:"你这个样子真不像个美国人。"

    她恶毒地盯住我的母亲,说:"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换成卡卡你就不会这样?"

    我mama立即向她道歉,对于自己的玩笑,她意识到她伤害了她的朋友,她说对不起,两个人女人潸然泪下,我父亲则抱歉说都是我们家里的错,没能管好信仰,信仰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说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就知道,他是他父亲的种,一点没错!

    信仰的母亲通过大使馆向本地的政府施加压力,这个案子变得复杂而且惊心动魄,难以言说的暖昧不清,牵涉到许多人和那些人内心隐蔽的情感或者道德。一家小报的记者通过警察局里哥们报道了此事,但是第二天报社的主编就被请进了市政府做检查,所以尽管人们有各种猜测,但由于那家报纸平时就缺乏权威性,大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在学校,也有老师和学生把曾蝶的辞职和信仰的退学联系到一起,但是这太敏感了,谁也不敢妄下断言,起码没有人敢当面和我谈及此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在约一个月后,信仰的母亲得到通知,曾蝶的名字在邻近城市的一家妇幼医院查到了,她办了假结婚证,在那里建了大卡,并且已经住院等待生产,警察局面临一个奇怪的难题,如果是超生婴儿,在此时就可以强行打针,使胎儿死于腹中,可是对于一个私生子,谁又能决定杀死他或她呢?

    信仰的母亲也束手无策,她不敢去见曾蝶,只要求警方带回信仰,她请求我的父母去见曾蝶,说服她打掉孩子,如果她坚持不肯,就请我父母转交给她五万美元,以了结此事。她说不要见到那个女人,说话时底气不足,好像是也亏欠了曾蝶什么,多年以后,我方能理解信仰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要从一个面临生产的女人身边夺走她的爱人深感同情,她不得不做,却又深知这其中的残酷、冷漠和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和我mama都可以感同身受,作为和曾蝶年龄相仿的女人。

    我听说信仰哥哥在警察找到他的一刻万分震惊,他暴怒而且发狂一样的要逃走,但是他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他一定是嘶声竭力地痛骂,不在乎他外表的美,上帝也不能帮助他!他被带走了,因为他的狂躁,当地政府害怕再出什么意外,他被直接送进了大使馆,除去他的mama,本地人谁也不能见到他,连我的父母和我也不能,第二天他的母亲就和大使馆的有关人员护送他回美国,行色匆匆,只在前天晚上到我们家拿了行李,大使馆的车就在门外等她,连车灯都没有灭,站在客厅里就能看见窗外闪着的光,她和我的母亲拥抱告别,也拥抱我,她没有问我有什么话要带给我的信仰哥哥,她已经方寸大乱,她哭着对我母亲说可能信仰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哑口无言,看着窗外的车灯光消失了。

    曾蝶也没有回来,听说她生了一个儿子,警察局在信仰母亲带着信仰回美国后就撤销的案子,可以理解,这其实是件家庭私事,信仰给我写信,求我帮他找到曾蝶和他的孩子,在找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曾蝶基本上是个孤儿,她没有亲戚或要好的朋友,她和她的孩子消失无踪。

    现在我已经二十岁了,信仰哥哥所说的迷人之处我已经开始理解,并且照样去做,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符合他的要求,但是我对着镜子的时候常常会抿紧嘴唇,往内用力收住下巴,那个十二岁的少女,还能依稀看见她严肃的模样。

    2002年5月初于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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