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盛世红妆_锦瑟无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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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无端 (第3/4页)

  正午的阳光直射窗棱,城素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

    “城素,我要跟你在一起…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如果日后你厌倦我了,要养小要纳妾,我绝不会有半句阻拦。京城才子阮城素,只有这世上最好的,才配得起你。”徐粤伶自后抱住他,神态姿态里,都是无尽的温柔。

    室内一片静默。

    城素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良久良久,他说“我永远不会爱上宁锦那样的人。”

    手中的杏仁羹毫无知觉地砸落在地上,轰然而碎。

    还记得昨夜。

    那一场卑微了许多年的爱恋,和半生里无数个日夜的仰望。——阮城素醉了,忽然紧紧抱我,他的气息迎面而来。窗缝透来的风吹灭了红烛,黑暗中只听得到他浓重的呼吸,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解开我的锦衣罗裳,那么温柔,那么缠绵。——有一天,即使我真的把他忘记,身体却也会记得,黎明来临前他温暖的臂弯,以及,清澈均匀的呼吸。

    “宁锦,你走吧。”枫叶赤红,满庭璀璨芳华。阮城素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什么…我想问,可是嘴唇动了动,却怎么发不出声音来。

    “你要与徐粤伶成婚了?”嗫嚅许久,却只能说出一句如此僵硬的话语。“你爱她么?”此刻的我,固执地看着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要流泪。

    “我没有碰到我想要的女子,和我梦中的邂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否终究可以遇见。但是惟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不是你。”阮城素回过头来,漂亮的瞳仁中缭绕着雾气一般的冷漠。

    “…所以,你让我走?”我走到石桌旁,拿起他放在那里的厚厚的银票。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歉疚,胆怯,以及某种脆弱。

    我扬唇一笑,转身离开,天地间一片静默。

    “宁锦…”他最后一次唤我名字。我知,他是希望我说些什么,说恨他,或只是道别,都无所谓。他只是受不了这样无声的结局。

    可是,我已经,无话可说。

    那一个寒凉的夜晚,今冬第一场大雪。

    忘记是怎样走出顾家,亦忘记了是怎样被半山腰的匪徒盯上,撕裂我的包裹,将我推入深潭。

    在那一刻,我死死拽着包裹。

    直到布匹撕裂,那幅偷来的画卷滚落在地上…

    那是一幅用上好彩墨所描绘的山水画。小溪奔流,水花四溅,光是看着,都仿佛能听到水声潺潺。枫叶满地,红色叶片四下落着,流云涌动。画旁边有一行飘逸隶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深秋寒凉的清晨,在清澈凉薄的水边。

    一个纤弱女子身穿烟绿锦衣,薄衫常裙,长发用荆钗挽着,容颜美丽素净,有温婉干净的笑容。

    碧绿的河水潺潺流过,火红的枫叶满地,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背风站着,大片流云涌动,他站在一片阴影里,悲戚地望着远方。

    她缓缓走近了,眼中有刻意的淡漠,和掩藏不住的悲喜。

    阮城素回过头来,见到她,倏忽一愣。

    枫叶似火,残阳映红了半个天空,潺潺流水声衬得山涧愈加凉薄。

    他漂亮的瞳仁里,有震撼的惊喜。

    夕阳晚照的余辉里,女子扬唇一笑,素淡的笑容一瞬间美得令人窒息。

    她说,我叫灵瑟。

    京城名公子阮城素,终究还是没与徐粤伶成婚。生性平和的他,第一次那样决断地违逆父亲。徐粤伶终究不忍看他受苦,默默地退了婚。

    他将灵瑟带回府,安排在槐花满地的南苑。每日只是远远看几眼,也不多说话。

    转眼就是半个月。他什么也不说,没有承诺,没有未来。她也不知该如何发问,素淡恬静的灵瑟,面上也开始有隐隐的焦急。

    下人们也都在私下议论着,少爷变了,变得沉静,忧伤,不再有往日激扬的意气。许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魔吧,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甚至不再作画。一个人的时候,满眼都是旁人看不懂的迷惘。阮老爷看他这样子,也原谅了他,不再因为违婚而生他的气。可是他依然那么默然,眼睛里只看得到灵瑟,而他看她的眼神背后,却仿佛蕴藏着无人可知的深远。

    冬日大雪迷茫,阮园里一片素净的白。只有松树青翠依旧。晌午的时候,阮城素独自在亭中摆棋。阳光薄薄一层金色,暖融融的,落在他清俊的背影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

    灵瑟缓缓走过去,只见他正攥着一枚黑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在想什么?”她生得那样完美,连声音都与容貌一样,无可挑剔。

    他愣了一下,似是从遥远的梦境中醒来,怔怔放下手中的棋,似是在掩饰,又像是叹息“没什么。…转眼,天就这么凉了。”

    “公子怎么这样不小心?”灵瑟笑着拿起他刚放下的棋子,放到旁的位置上,说“本来你是要赢了的。可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阮城素微微一愣,抬头颇为赞赏地看她一眼,复又轻轻摇头,说“后来才发觉,输或赢,原本不是那么重要。”

    “怎么,公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么?”灵瑟关切地看着他。

    “人生远不如棋局。不可以悔棋,也永无再下第二盘的机会。”阮城素凄然一笑,起身离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灵瑟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良久。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天气愈加凉了。

    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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