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13·长河落日_第十五章王道苦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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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王道苦门 (第2/4页)


    “请父亲听孩儿一说。”将军秀忠顾不上擦一擦汗,便道“忠辉的过错,条条诚然如父亲所述。但仔细想来,这些亦都是孩儿的疏忽。”

    “你有何过?”

    “请父亲把责罚忠辉一事交与孩儿。”

    “将军,你说话要谨慎些!”

    “是。”

    “你觉得谁是方今天下之主?况且,上总介并非我的家臣。你要揽去责罚一事,是何意思?”

    “忠辉乃是孩儿兄弟。”

    “是,他是将军兄弟,亦是我这隐居之人的儿子。因此我才要说,你要含泪责罚他。从我…从你们的父亲口中…”

    秀忠见家康早已老泪纵横,吃了一惊。忠辉之过,似并不在这三条。这三条不过是由头,并非真正的过错。那真正的过错是什么?秀忠也知,秀赖之死对父亲打击甚巨。但他哪能把秀赖之死和对忠辉之责联在一处?

    “父亲说的是。”秀忠缓缓点头,心中思量:难道忠辉又向父亲索要大坂城?不,绝无可能。高田城刚刚筑好,甚是壮观,其领地亦是要害。我背地里已多次与他说过,他亦似明白。那又是何故?难道父亲还是出于对伊达政宗的疑心?想到这里,只听家康道:“不可对他的这三条过错置之不理,他于战场上畏缩不前,又蔑视兄长、违背父亲,更于进宫面圣一事上大逆不道。像这等人,怎配拥有六十万石领地?对他的处罚,由将军定夺,但当与老臣们仔细商议,再作决断。”

    秀忠并没有马上回话,单是望着父亲。家康依然挺着胸,精气十足,但从他深陷的眼窝里,仍可明显看出他早已心力交瘁,鬓角处也爆出了条条青筋。

    “将军,看来你还有不明之处啊。”

    “是。但父亲说的这三条,或许稍有误会。孩儿想把忠辉传到此处,且听他稍作陈述…”

    “罢了。”家康干脆地摇了摇头,道“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已听过他陈述了。这请求就是听过陈述才提出的。”

    “那么…”秀忠慎重地揣摩着父亲的心思“那么,这三条过错,孩儿会酌情对其进行处罚,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这样就对了。依将军之见,应该如何处罚?”

    “首先,应该禁闭一些时日…孩儿觉得这样即可。”

    “太轻!”

    “难道要移封或者削封?”

    “轻了。”家康轻声道,把头扭到一边。他那瞪得大大的眼里竟淌出两行老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

    “唉。”此时,本多正信往前探了探身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关于此事,我等本不当插嘴。但,上总介大人刚届二十四岁,移封或削封之罚,未免过重了。”根据他的判断,家康恐是想杀了忠辉,以作为对秀赖之死的补偿。他怕家康下一言可能是“切腹”二字,便提前堵住此险。

    “佐渡。”家康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耳背了么?我是说,移封或削封都太轻了。”

    “那么,还要比这…”“他所犯之错,并不仅仅因为他的任性和无能。”

    “大人是说,他还有别的过错?”

    “这三条就已够了!”家康斩钉截铁道“在他周围,无一人能指责或阻止他的过错。长此以往,他必将成为将军治世的大患。”

    从这一言中,秀忠终于明白父亲的心思,他叹了口气——父亲是在后悔与伊达结亲。秀忠非常清楚伊达政宗是何样人物。不管秀吉还是家康,伊达从未放在眼里,其为人骄横,视他人如无物。

    当年在伏见城学间所,秀吉公和家康、前田利家及政宗四人睡在一处。太阁向众人提议,举办茶会,召集各地大名。于是,这四人作为主人,在伏见城茶室分别招待大名,显示威仪。当时,太阁把那些互有芥蒂且不喜政宗的大名,生生分给了政宗,由他接待。那些人乃是佐竹义宣、浅野长政、加藤清正和上杉景胜等人。“你们看吧,就要有好戏上演了。”

    但秀吉公有些傻眼,因什么事也未发生,政宗故意令人将茶汤煮得guntang,再将guntang的茶分与大家,众人因此烫伤了嘴,急着缓和唇舌之痛,哪有心思发生口角?这样一个精明的伊达政宗,又怎会把秀忠当回事?但忠辉却成了政宗的女婿。他本争强好胜,加上政宗的煽风点火,更会视秀忠如无物。若非如此,家康也不会说出“成为将军治世大患”之类的话。

    秀忠领会至此,方觉得自己实不该再向父亲多问。一旦父亲亲口说出“切腹”二字,忠辉焉能活命?想毕,秀忠遂道:“孩儿甚是明白父亲的意思。责罚上总介一事,孩儿会与老臣们仔细商议,再作定夺。”

    家康爽快地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

    对家康来说,继续在此处谈论如何处罚忠辉,实有些不忍,他亦马上把话题转到了战后赏罚上,但心思仍然无法从忠辉身上移去:我并非出于对太阁的意气,要对秀赖如此处置。正相反,在家康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太阁啊,宽谅家康,家康并非仅仅处罚您的儿子,我的儿子为非作歹,亦当一并处置。不管何人阻碍了太平之路,都将受到责罚。德川家康必须有这种坦荡之气,神佛亦要求我有这种气概…

    但,家康决心处罚忠辉的另一个理由,绝非出于这等感情。不管怎样,都要把忠辉和政宗分开,这乃是为了日后。让忠辉这匹悍马去接近伊达政宗这般人物,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大错。不仅仅是忠辉,让索德罗跟随政宗就已是一错。政宗将索德罗带回领内,决定制造船只的时候,他的野心就已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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