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教育_第八章五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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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五月 (第9/11页)

手在床前。邻室里闻有急乱的步声和嘈杂的语音,病人注视着室门,以为发生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了,转变了脸色,后面跟着的主妇主人,面上也都有惊色。大家用怪异的眼色向着她,唧咕地互相私语、她恍惚听见医生对主妇说:"还是快些说吧。"可是不知究是为了什么。

    主妇向她战栗地说:"约瑟华!有一个好消息说给你听,不要吃惊!"

    她热心地看看主妇。主妇小心地继续说:

    "是你所非常喜欢的事呢。"

    病人眼睁大了。主妇再继续了说:

    "好吗?给你看一个人——是你所最爱的人啊。"

    病人拼命地抬起头来,眼光炯炯地向主妇看,又去看那门口。

    主妇脸色苍白地说:

    "现在有个万料不到的人来在这里。"

    "是谁?"病人惊惶地问。呼吸也急促了。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跳起来坐在床上,两手捧住了头,好像见了什么鬼物似的。

    这时,衣服褴褛满身尘垢的玛尔可已出现在门口。医生携了他的手,叫他退后。

    病人发出三次尖锐的叫声:

    "上帝!上帝!我的上帝!"

    玛尔可奔近拢去。病人张开枯瘦的两臂,使出了虎也似的力将玛尔可抱紧在胸前。剧烈地笑,无泪地啜泣。终于呼吸接不上来,倒在枕上。

    她即刻恢复过来了,狂喜地不绝在儿子头上接吻,叫着说: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这真是你吗?啊,大了许多了!谁带了你来的?一个人吗?没有什么吗?啊!你是玛尔可?但愿我不是做梦!啊!上帝!你说些什么给我听吧!"

    说着,又突然改了话语:

    "哈哟!慢点说,且等一等!"于是向医生说:

    "快!快快!医生!现在立刻!我想病好。已愿意了,愈快愈好、给我把玛尔可领到别处去,不要让他听见。——玛尔可,没有什么的。以后再说给你知道。来,再接一吻。就到那里去,——医生!请快。"

    玛尔可被领出了,主人夫妇和别的女人们也急忙避去。室中只留医生和助手二人,门立刻关了。

    美贵耐治先生要想拉玛尔可到远一点的室中去,可是不能。玛尔可长了根似的坐在阶石上不动。

    "怎么?母亲怎样了?做什么?"他问。

    美贵耐治先生仍想领开他,静静地和他说:

    "你听着.我告诉你。你母亲病了,要受手术,快到这边来,我仔细说给你听。"

    "不!"玛尔可抵抗。"我一定要在这里,就请在这里告诉我。"

    技师强拉他过去,一边静静地和他说明经过。他恐惧战栗了。

    突然,致命伤也似的尖叫声震动全宅。玛尔可也应声叫喊起来:

    "母亲死了!"

    医生从门口探出头来:

    "你母亲有救了!"

    玛尔可注视了医师一会儿,既而投身到他脚边,嚼泣着说:

    "谢谢你!医生!"

    医生搀住他说:

    "起来!你真勇敢!救活你母亲的,就是你!"

    夏 二十四日

    热那亚少年玛尔可的故事已完,这学年只剩六月份的一次每月例话,两次试验了,还要上课二十六日,六个星期四和五个星期日。学年将终了时,熏风照例拂沸地吹着。庭树长满了叶和花,在体cao器械上投射着凉荫。学生都改穿了夏农了,放学的时候,觉得他们一切都已和从前不同,这是很有趣的事。垂在肩上的发已剪得短短的,脚部和项部完全露出。各种各样的麦秆帽子,背后长长地垂着丝带;各色的衬衣和领结上都缀有红红绿绿的东西,或是领章,或是袖口,或是流苏、这种好看的装饰,都是做母亲的替他儿子缀上的,就是贫家的母亲,也想把自己的小孩打扮得像个样子。其中,也有许多不戴帽子到学校里来的,好像由田家逃出来的,也有着白制服的。在代尔卡谛先生那级的学生中,有一个从头到脚着得红红的像熟蟹似的人,又有许多着水兵服的。

    最有趣的是"小石匠",他戴着大大的麦秆帽,样子像在半截蜡烛上加了一个笠罩。再在这下面露出兔脸,真可笑极了。可莱谛也已把那猫皮帽改换了鼠色绸制的旅行帽,华梯尼穿着有许多装饰的奇怪的苏格兰服,克洛西袒着胸,泼来可西被包在青色的铁工服中。

    至于卡洛斐,他因为脱去了什么都可以藏的外套,现在改用口袋贮藏一切了。他的衣袋中藏着什么,从外面都可看见。有用半张报纸做成的扇子,有手杖的柄,有打鸟的弹弓,有各种各样的草,金色甲虫从袋中爬出来,停在他的上衣上。

    有些幼小的孩子把花束拿到女先生那里。女先生也穿着美丽的夏衣了,只有那个"修女"先生仍是黑装束。戴红羽毛的先生仍戴了红羽毛,颈上结着红色的丝带。她那级的小孩要去拉她的那丝带,她总是笑着避开。

    现在又是樱桃,蝴蝶,和街上乐队,野外散步的季节。高年级的学生都到濮河去水浴,大家等着暑假到来。每天到学校里,都一天高兴似一天。只有见到穿丧服的卡隆,我不觉就起悲哀。还有,使我难过的就是那二年级教我的女先生的逐日消瘦,咳嗽加重,行路时身子向前大屈,路上相遇时那种招呼的样子很是可怜。

    

    安利柯啊!你似已渐能了解学校生活有诗的情味了。但你所见的还只是学校的内部。再过二十年,到你领了自己的儿子到学校里去的时候,学校将比你现在所见的更美,更为诗意了。那时,你信像现在的我,能见到学校的外部。我在等你退课的时候,常到学校周围去散步,侧耳听听里面,很是有趣。从一个窗口里,听到女先生的话声:

    "呀!有这样的T字的吗?这不好。你父亲看见了将怎么说啊!"

    从别个窗口里又听到男先生的粗大的声音:

    "现在买了五十英尺的布——每尺费钱三角——再将布卖出——"

    后来,又听那戴红羽毛的女先生大声地读着课本:

    "于是,彼得洛·弥卡用了那点着火的火药线…"

    间壁的教室好像无数小鸟在叫,大概先生偶然外出了吧。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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