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花_第二十七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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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回 (第2/4页)

十告诉了宝妃。宝妃道:“老佛爷实在太cao心了!面子上算归了政,底子里哪一件事肯让万岁爷作一点主儿呢?现在索性管到咱们床上来了。这实在难怪万岁爷要生气!但这一下子的闹,只怕闯祸不小,皇后如何肯干休呢?老佛爷一定护着皇后,不知要和万岁爷闹到什么地步,大家都不得安生了!”清帝发恨道:“我看唐朝武则天的yin凶,也不过如此。她特地叫缪素筠画了一幅《金轮皇帝衮冠临朝图》挂在寝宫里,这是明明有意对我示威的。”宝妃道:“武则天相传是锁骨菩萨转世,所以做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们老佛爷也是有来历的,万岁爷晓得这一段故事吗?”清帝道:“我倒不晓得,难道你晓得吗?”宝妃道:“那还是老佛爷初选进宫来时一件奇异的传说。寇连材在昌平州时,听见一个告退的老太监说的。寇太监又私下和我名下的高万枝说了,因此我也晓得了些。”清帝道:“怎么传说呢?你何妨说给我知。”

    宝妃道:“他们说宣宗皇帝每年秋天,照例要到热河打围。有一次,宣宗正率领了一班阿哥王公们去打围,走到半路,忽然有一只很大的白狐,伸着前腿,俯伏当地,拦住御骑的前进。宣宗拉了宝弓,拔一枝箭正待要射。那时文宗皇帝还在青宫,一同扈跸前去,就启奏道:‘这是陛下圣德广敷,百兽效顺,所以使修炼通灵的千年老狐也来接驾。乞免其一死!’宣宗笑了一笑,就收了弓,掖起马头,绕着弯儿走过去了。谁知道猎罢回銮,走到原处,那白狐调转头来,依然迎着御马俯伏。那时宣宗正在弓燥手柔的时候,不禁拉起弓来就是一箭,仍旧把它射死。过了十多年,到了文宗皇帝手里,遇着选绣女的那年,内务府呈进绣女的花名册。那绣女花名册,照例要把绣女的姓名、旗色、生年月日详细记载。文宗翻到老佛爷的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那拉氏,正黄旗,名翠,年若干岁,道光十四年十月初十日生’。看到生年月日上,忽然触着什么事似的,回顾一个管起居注的老太监道:‘那年这个日子,记得过一个很稀罕的事,你给我去查一下子。’那老太监领命,把那年的起居册子翻出来,恰就是射死白狐的那个日子。文宗皇帝笑道:‘难道这女子倒是老狐转世!’当时就把老佛爷发到圆明园桐荫深处承值去了。老佛爷生长南边,会唱各种小调,恰遇文宗游园时听见了,立时召见,命在廊栏上唱了一曲。次日,就把老佛爷调充压帐宫娥。不久因深夜进茶得幸,生了同治皇上,封了懿贵妃了。这些话都是内监们私下互相传说,还加上许多无稽的议论,有的说老佛爷是来给文宗报恩;有的说是来报一箭之仇,要扰乱江山;有的说是特为讨了人身,来享世间福乐,补偿他千年的苦修。话多着呢。”

    清帝冷笑道:“哪儿是报恩!简直说是扰乱江山,报仇享福,就得了!”宝妃道:“老佛爷倒也罢了,最可恶的是连总管仗着老佛爷的势,胆大妄为,什么事都敢干!白云观就是他纳贿的机关,高道士就是他作恶的心腹,京外的官员哪个不趋之若鹜呢?近来更上一层了!他把妹子引进宫来,老佛爷宠得了不得,称呼她做大姑娘。现在和老佛爷并吃并坐的,只有女画师缪太太和大姑娘两个人。前天万岁爷的圣母贤亲王福晋进来,忽然赐坐,福晋因为是非常恩宠,惶悚不敢就坐。老佛爷道:‘这个恩典并不为的是你,只为大姑娘脚小站不动,你不坐,她如何好坐。’这几句话,把圣母几乎气死。照这样儿做下去,魏忠贤和奉圣夫人的旧戏,很容易的重演。这一层,倒要请万岁爷预防的!”清帝皱着眉道:“我有什么法子防呢?”宝妃道:“这全在乎平时召见臣子时,识拔几个公忠体国的大臣,遇事密商,补苴万一。无事时固可借以潜移默化,一遇紧要,便可锄jianian摘伏。臣妾愚见,大学士高扬藻和尚书龚平,侍郎钱端敏、常璘,侍读学士闻鼎儒,都是忠于陛下有力量的人,陛下该相机授以实权。此外新进之士,有奇才异能的,亦应时时破格录用,结合士心。里面敬王爷的大公主,耿直严正,老佛爷倒怕她几分,陛下也要格外地和她亲热。总之,要自成一种势力,才是万全之计。陛下待臣妾厚,故敢冒死地说。”清帝道:“你说的全是赤心向朕的话。这会儿,满宫里除了你一人,还有谁真心忠朕呢?”说着,放下筷碗说:“我不吃了。”一面把小手巾揩着泪痕。宝妃见清帝这样,也不自觉的泪珠扑索索地坠下来,投在清帝怀里,两臂绕了清帝的脖子道:“这倒是臣妾的不是,惹起陛下的伤心。干脆地说一句,老佛爷和万岁爷打吵子,大婚后才起的。不是为了万岁爷爱臣妾不爱皇后吗?依这么说,害陛下的不是别人,就是臣妾。请陛下顾全大局,舍了臣妾吧!”清帝紧紧地抱着,温存道:“我宁死也舍不了你,决不做硬心肠的李三郎。”宝妃道:“就怕万岁爷到那时自己也做不了主。”清帝道:“我只有依着你才说的主意,慢慢地做去,不收回政权,连爱妃都保不住,还成个男子汉吗?”说罢,拂衣起立道:“我们不要谈这些话吧!”宝妃忙出去招呼小太监来撤了筵席。彼此又絮絮情话了一会,正是三日之别,如隔三秋;一夕之欢,愿闰一纪。天帷昵就,搅留仙以龙拏;钿盒承恩,寓脱簪于鸡旦。情长夜短,春透梦酣,一觉醒来,已是丑末寅初。宝妃急忙忙的起床,穿好衣服,把头发掠了一掠,就先回自己的住屋去了。

    清帝消停了几分钟,也就起来,盥漱完了,吃了些早点,照着平时请安的时候,带了两个太监,迤逦来到乐寿堂。刚走到廊下,只见一片清晨的太阳光,照在黄缎的窗帘上,气象很是严肃,静悄悄的有一点声息,只有太后爱的一只叭儿黑狗叫做海獭的,躺在门坎外呼呼地打鼾。宫眷里景王的女儿四格格和太后的侄媳袁大奶奶。在那里逗着铜架上的五彩鹦哥。缪太太坐在廊栏上,仰着头正看天上的行云,一见清帝走来,大家一面照例地请安,一面各现着惊异的脸色。大姑娘却浓装艳抹,体态轻盈地靠在寝宫门口,彷佛在那里偷听什么似的,见了清帝,一面屈了屈膝,一面打起帘子让清帝进去。清帝一脚跨进宫门,抬头一看,倒吃了一惊,只见太后满面怒容,脸色似岩石一般的冷酷,端坐在宝座上。皇后斜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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