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_第二十五回美人笑声声非幻相壮士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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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回美人笑声声非幻相壮士泪 (第3/6页)

,又要她伸出舌头。莫之扬愈来愈紧张,头上汗珠一粒粒落下,终于忍不住道:“大师,怎样?”

    百草和尚摇摇头,道:“这女娃儿身中掌毒十分奇怪,若是平常毒物,自有针药克制;掌毒大多靠内力施为,治起来便难了。这女娃中的掌毒更为复杂,她脉象之中有九股阴气互相盘结,药物攻其一则逆所余之八,无法下针,无法施药,这便难了。”莫之扬道:“再难大师也有法治,是么?”百草和尚瞪眼道:“若是有法治,也就不难啦。”气哼哼地坐进破椅之中,那椅子一晃,险些将他摔倒。百草和尚愈发生气,跳起来将破椅“通通通”一阵乱踢。

    安昭心下冰凉,强笑道:“大师不必难过,我们告辞啦。”

    齐芷娇上前使眼色,将莫、安二人引入侧屋,赔笑道:“两位可不要走,天色快黑了,明日再上路也不迟。义父小孩子脾性,我也不知他为何发火,你们不要在意。”

    安昭微笑道:“大师一生钻研医学,天下疑难之症,在大师之手无不药到病除,忽然遇到我这个治不了的病人,他老人家怎会不生气?千错万错,总是在我,请jiejie代为谢罪。”莫之扬黯然无语,长叹一声。

    齐芷娇叹道:“安姑娘真是少见的好人,为何事事都能想得开?”安昭望望莫之扬,淡淡道:“也不全是。”眼眶一红,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莫之扬心中酸楚,道:“大嫂,我们该走啦。那几匹马留在山中,做过冬口粮,现下世道混乱,请多加保重。”抱拳一揖,携了安昭转身出屋。

    方走几步,忽听小难儿哭声大作,两人略一停顿,百草和尚已追出门来,大嚷道:“你们两个小娃儿好不识相,成心想教我老不死的的一世英名付之东流么?”莫之扬道:“那你发什么脾气?踢什么凳子?不是赶我们走么?”百草和尚瞪眼道:“脾气是我的,凳子是我的,关你们什么事?”莫之扬哭笑不得,携了安昭转回。

    齐芷娇满面喜色,抱着小难儿好言哄劝。百草和尚皱眉道:“这孩子早不哭晚不哭,偏偏人家要走就哭,古怪之极,古怪之极。”

    当日,莫之扬宰杀了一匹马,齐芷娇、安昭二人煮了一大锅rou。四人吃得饱饱的,竟都有些困倦之感。百草和尚先睡了,齐芷娇、安昭也休息。莫之扬将几把椅子拼在一起,垫上一捆山草,便在堂屋中小憩。未料半夜睁开眼来,见侧房之中透出灯光,蹑手蹑足走过去,趴在门缝中一瞧,但见百草和尚正在灯下看一本书,嘴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似是忽然有了心得,乐得眉飞色舞,吐气道:“嘿嘿,天下只有百草和尚不治的病,却到底没有百草和尚治不了的病。”放下书本,掐指自语道:“手太阴心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阴三焦经,足少阴肾经,华佗夹脊三十四xue,九阴之气入腑,九阳之气蜇伏。阴气缠绕,阳气佯消……”越念叨声音越轻,后来只见口唇合启,不辨语声。莫之扬见他正在钻研给安昭治病之法,便屏息静听。见他忽左手执住右腕,自得道:“正是如此。”眉目之间,恰似馋嘴孩童骤然拾到一大堆糖果。莫之扬知他有了治病的法子,心中狂喜,蹑手蹑足退回堂屋,躺在椅上,再也睡不着,索性悄悄离屋,寻了一处空旷之地练剑。

    此时正是四更前后,天色黑极,但山中白雪覆盖,荧光幽幽。莫之扬脚下飘忽,长剑灵动,他内力敛聚,出剑虽疾,却无声无息,一路潇湘剑法走完,意犹未尽,足下一点,掠向一株巨松,挥剑刺去,剑尖甫及树身,忽然心念一闪:“此树若是功力高深的敌人,焉能老老实实立在此处等死?”心到意到,意到力到,剑尖一抖,左掌虚劈,借掌风反弹之力斜折出六尺,陡然提剑,力贯右臂,阴阳之气合处,汲水剑银光大作,射出一道淡青色气焰,正中树身。但闻“哧哧”之声不绝于耳,那巨松慢慢倾倒“轰”的一声,横亘在地,断枝、雪末四下飞溅。莫之扬上前,见树身断处参差不齐,非利刃所削,正是气摧痕迹,自己也不由暗喜,回想起练武时的一幕幕经历,叹道:“若非机缘交会,我焉能练到如此修为?”抚剑长啸,声动雪山。

    返回木屋,见百草和尚、齐芷娇、安昭都已起床。百草和尚问道:“刚才是什么动静?”莫之扬道:“我给大师砍了一棵树当柴禾。”

    百草和尚怪笑道:“昨晚有人偷听我念药王经,知道他老婆的病有得治,这就帮我老不死的干活了。嘿嘿,所谓‘人心不古,现吃现报’者是也。”莫之扬笑笑不语。

    齐芷娇将昨晚剩的rou汤热了,抓入两把米,做成rou汤稀饭,竟也异香扑鼻。四人吃毕早饭,齐芷娇给小难儿换了药布,抱起小难儿到侧房喂奶。百草和尚煎了一副退烧消炎的药,叫道:“芷娇,你先给你儿喂了药,什么时候吃奶都成。”齐芷娇答应着抱小难儿出来,望望莫、安二人,面上飞上一抹红晕,提了汤匙给小难儿灌药,一边劝慰。

    安昭暗想:“这画中才有的佳人,竟的的确确在尘世之中。”她是信佛的,当下《心经》中的两句偈语浮上心头,那偈云:“如来妙藏真如性,一切浮尘诸幻相。”安昭心道:“照佛经所说,天下之人,只不过是浮尘所幻。岂能是真的?若是素食之后,登山拜佛,耳闻梵音,口诵经义,鼻嗅香烟,缭绕之时,觉得四肢百骸皆无痛苦,自然信那一切浮尘之说。可若是有人似我之爱七哥,似芷娇jiejie之爱怀中婴儿,心中痛楚,伤口疼痒,岂是浮尘所能幻得?”不由得呆了。齐芷娇见她定定望着自己,抬头一笑,安昭方才醒回神来,轻叹一声,也报以一笑。这两个绝色女子,便在这一笑之间,悠悠然传递过一种怜惜一种情谊。

    百草和尚叫了莫之扬,从杂屋之中抬出一口大缸,来到灶房之中。那口缸足有一人之高,径长四尺之多,架在灶上,几要触着屋顶。百草和尚吩咐莫之扬将缸中挑满水,足足装了十四担。随后将数包药草倒进缸中,在灶下加火。安昭、齐芷娇收拾完碗筷,也来帮忙。

    莫之扬奇道:“大师,烧这么多水做什么?”百草和尚瞪眼道:“你是干什么来的?”莫之扬咋舌道:“难道这是要给昭儿治病么?”见百草和尚点点头,不由惊道:“这些药汤能饮一百头黄牛,昭儿几时才能喝完?”

    百草和尚面有得色,道:“不说与你听,你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做什么用的。老不死的的法子叫做炖骨化毒之法,等水开始温热,就让你的小娇娘浸到缸中,炖上三日三夜,汤中药力炖进她身体发肤,体内阴寒之气自然消解。”莫之扬失声道:“那不是要煮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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