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花雪夜的故事_第六章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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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2 (第4/5页)

   可阿强们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老板,他不去找警察,为什么要把琴带走?这么多天他一定让大陆警察洗了脑了!”

    “不,”潘大伟依然摇头,咬牙切齿地说:“他不会找警察的,他是去找一个女人,他拿了琴去博那个女人的欢心!”

    于是,他们没有走,依然留在别墅里潜伏不动,但是谁也无心再来推麻将。潘大伟派人轮换着到别墅外去望风,他自己和其他人枪不离身,备好了汽车和食品,看好了突围路线,做了最坏的准备。

    到中午快吃午饭的时候,潘小伟依然没有回来,潘大伟自己也沉不住气了。他想也许胖子阿强的分析是对的,弟弟和大陆的警察朝夕相处了十多天,这种初出茅庐的孩子就算没被赤化,恐怕也多少会和他们建立一些共同语言,共产党那套同是炎黄子孙血浓于水爱国不分前后等等等等的说教,弄不好会咸鱼翻身,让弟弟这种热情有余阅历不足的青年入迷。他想如果小伟真的进城投向警方的话,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警方应该是有所反应了,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三十六计先走为上,假使弟弟不仁,做大哥的也只有不义了。

    于是他跳起来,大声吩咐手下人拿好东西立即上车。阿强们的满面忧虑和怨气为之一扫,发一声喊,飞快收拾东西往门外走,一个手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几分轻松地问了句:

    “不等小伟了吗?”

    这一问又把他问犹豫了,他迟迟疑疑地上了车,车子发动起来了,他又做了一个折衷的决定。

    “我们先出去转转,别走远,到晚上再说。”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我和潘小伟正并肩走进北京公安医院的大门。

    我的手里,拿着那把传奇式的意大利小提琴!

    第19次谈话

    海岩:月月,你不是答应和潘小伟一起走吗?怎么又进了公安医院呢?难道在这种——请原谅我用一个难听的词——在这种带有极大叛逆性的私奔的时候,你还有心情去看老焦的病吗?你是想和他告别吗?你是想通过他,和你的亲人和你的战友告别吗?

    吕月月:直到今天为止,你是第一个用“私奔”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出走的。我不否认这个词有一定的准确性,因为它至少包涵了我当时的某种内在的感情和突发的冲动。在那一刹那间我真的爱上潘小伟了,我承认在那个刹那我确实是产生了一种以身相许的激情。他那么漂亮,他的个性那么有魅力,这样一个年轻英俊而且富有的人竟能如此义无反顾地追求我,冒着坐牢的危险来找我,这确实是个童话,是个白马王子和灰姑娘式的童话。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地方来的女孩,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幽会的时刻,我的精神防线就瓦解了。我无法使自己拒绝他的拥抱,他的热吻,他的海誓山盟。

    海岩:一个二十出头的,什么都还没有尝过的女孩坠入爱河时的心态,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我还是想不客气地问一句,你跟他走,对你的身份来说,是不是一种背叛呢?或者我说得再深一点,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是不是一种犯罪呢?

    吕月月:好像这个事情的性质后来并没有被人看得那么严重,你不要忘了那把小提琴已经被我拿在了手里。如果说,面对潘小伟我是个昏了头的女人,那么,在面对这把小提琴时,我仍然是个清醒的警察。

    我是一手执琴,一手拉着潘小伟,走进公安医院大门的。

    我们走进病房的时候,焦长德正熟睡着。我俯身端详着他的面容,竟比十几天前苍老憔悴了许多,眉头紧锁,仿佛睡中也有无尽的心事。一个同室的病友告诉我,老焦自上次发病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比发病前大大地下了一个台阶,在病房里常常一睡一天,还是胸闷疲劳。那病友以前见过我,于是主动帮我叫醒老焦。他说嘿,老焦醒醒,醒醒,你看看是谁来啦。

    老焦醒了,睡眼地注视了我一会儿,没有表现出我预料的那种兴奋,口齿不清地说:“啊,是月月呀,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着老焦,心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于是眼里不由泪花闪闪。可潘小伟就站在我的身后,我不能拖延。我把小提琴放在老焦胸口上,以为老焦会一眼认出它来,因为他几年前就已经从照片和资料上熟知了这琴的每一个细部和每一个特征。但是老焦只是看了它一眼,糊里糊涂地完全没有反应。

    “老焦,你多保重,把这个带给伍队长。”

    “啊,是给伍冬冬买的吗?你要上哪儿?他是谁?”

    潘小伟上来拉我,催我走,我转身又对老焦说了一句:

    “老焦,我要出一趟远门,告诉家里,我会和他们联系的。”

    焦长德此时像是渐渐清醒了,他怔怔地看我往门口走,疑虑地问了一句:

    “月月,你这就走了吗?”

    我永远都能记着他说最后这句话时的语气,是不解的、抱怨的、关切的、依恋的…

    我没有回答,甚至也没有回头,我像个不懂事也没礼貌的孩子,就这么一句话也没说地推门而去。

    病房外的走廊是漫长的。中午送饭的车子哗哗作响地推过来了,送饭的护士取饭的病人看护的家属们都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气息。没有人注意我们。我们用一种和这里的节奏极不相称的快步疾行,穿过人群穿出走廊,一直走出医院那令人压抑的晦暗和窒息,一直走到明媚的蓝天和太阳刺痛我们的眼睛。

    那时我满心里都洋溢着异样的轻松和希望,由于提琴已经回归祖国,我们这个案子终成正果,得以善终了。死去的人可以瞑目,活着的人可以卸责。我祈求一切人都因为这个意想不到的胜利而原谅我、忽略我、饶恕我!

    海岩:那么,这琴老焦后来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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