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舂之歌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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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2/3页)

要以为被捕就是你生命的终点,就一定是死。不是的!

    **者到任何地方…包括在监狱里都要做工作,也都可以工作的。我们要工作到最后一分钟,最后一口气。我们要亲眼看到**在中国的实现,快乐地迎接这个日子…”说到这里,她看看道静又侧过头去看看俞淑秀,黑眼睛里突然闪耀着幸福的光彩。接着她就轻轻地描绘起**幸福的远景;描绘起中国将要成为一个独立、自由、平等而繁荣的国家时的情形。

    道静听着,吃惊地望着她。啊,多么美丽的大眼睛呵,那里面荡漾着多么深邃的智慧和摄人灵魂的美呵!完全可以相信她是革命的同志了。而她给予自己的鼓励…也可以说是批评,又是多么深刻而真诚!道静忽然觉得心里是这样温暖、这样舒畅,好像一下子飞到了自由的世界。这样一个坚强的热情的革命同志就在自己的身边,够多么幸福呵。…她渴望着、到处寻觅着而找不到的革命同志,却意外地被敌人的魔掌把她们撮合在一起了。

    第三天吃过晚饭,监狱里查过第一次夜之后,郑瑾又和道静、俞淑秀两个人谈起天来。她真是爱讲话,不断地说着,好像一下子要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告诉她们似的。

    “小meimei们,我给你们讲点监狱的生活。那是四年前,在苏州监狱里…”

    “这儿是什么地方?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道静插了一句。

    “这是属于宪兵司令部的秘密监狱。宪兵三团和市党部有矛盾,可是有时他们也要合作。”郑瑾回答了道静的问话,就又继续讲起她的故事来“在苏州监狱里,在那里面我上了三年马列主义大学,学了很多东西…”

    “在监狱里怎能上大学呢?”俞淑秀惊奇地把头探向郑瑾。

    “听我说啊,这就是奇迹。”郑瑾闭着眼睛疲乏得鼓着劲儿说“每天早晨监狱附近的工厂汽笛一响,嘿,你看吧!我们男监、女监一两千个政治犯…也有少数其他犯人,就全同时起床啦。原地踏步锻炼身体以后,就每人捧着一本书坐到各人的床位上读起来。这里面有判死刑的,有判无期徒刑的,也有判十五年、十年、八年的,可是他们舍不得浪费一点点时间,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地读起书来。我们有学英文的,有学俄文的,也有学德文和日文的。政治理论更是每个人必学的课程。我学会了德文以后还当了教员教别人。”

    “你说的这些人真奇怪,判了死刑还学外国文?那、那还有什么用呢?”俞淑秀和郑瑾、道静熟识起来了,情绪也稍微好了一点。她听了郑瑾的话半信半疑,睁大了圆溜溜的好奇的眼睛。

    郑瑾仰起头来,微弱的灯光照着她的脸,那样明净,那样俊秀,虽然苍白得没有血色,但丝毫不减少她惊人的美丽。

    道静又一次在心里想:“她真像块大理石的浮雕…我要能把这样的人雕刻出来够多好!”道静刚要说什么。

    “停一下。”郑瑾小声制止了她。因为走廊里传来了卫兵沉重的大皮靴响声。等皮靴响声远了,郑瑾不等道静说,自己抢先说道:“小meimei,你奇怪他们吗?不,一点也不奇怪!你要明白这些人,不是平常人,他们是**员或者是**者啊!

    一个人要是有了**的信仰,要是愿意为真理、为大多数人的幸福去斗争,甚至不怕牺牲自己生命的时候,那么,他一个人的生命立刻就会变成几十个、几百个,甚至全体人类的生命那样巨大。小meimei,你们明白吗?这样巨大的生命是不会死的,永远不死的!所以我在监狱里看见了好多好多的**员,几分钟以后他们就要被拉出去枪毙了,但是在这几分钟以内,他们还要愉快地生活,还要努力地工作…因为他们是不死的!”

    道静贪婪地听着郑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周身的血液突然在血管里奔流起来、沸腾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会碰到这样坚强的老布尔塞维克,…像卢嘉川、像江华、像她梦想中的伟大英雄人物。看,她受刑多重,而且有病,可是她却这样愉快、这样充满了生活的信心,这样用尽她所有生命的力量在启发她们、教育她们。

    “还没有去斗争就先想到死,这是不对的!”老早以前,卢嘉川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蓦地又闪过心头。可是,这种幼稚的幻想她并没有完全放弃。道静开始发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还有这么多不健康、这么多脆弱的地方…没有勇气斗争到最后一口气,却幻想能够很快杀身成仁完成英雄的梦想。可是,这是英雄的行为吗?…她回过头去看着郑瑾,不禁深深地惭愧起来。

    俞淑秀呢,她那孩子气的想念mama,想念家,害怕受苦的哭泣渐渐减少了,终于一点也不哭了。她窥探卫兵不在门外走动的时候,就悄悄溜下床来坐在道静的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郑瑾,听她说那传奇式的富有魅力的狱中斗争故事。

    第四天晚上,郑瑾又继续叙说她的故事。

    “在监狱里我们还开了报馆和杂志社呢。”郑瑾微笑着闭着眼睛说“我坐狱的那时候,有两三种刊物,还有一种为了难友们互相通讯联络交流消息的小快报。有人写稿,有人负责编辑,有些人就分头去缮写。我就是缮写员。白天不能写,深夜里我的同屋难友就分班替我守夜,我用棉被蒙住全身…一个人的被子蒙不严,就用两三条棉被。被子里面点上小豆油灯,或者用手电筒,我就一夜夜地趴在地上用墨水写,写…”

    “你们这屋里怎么老讲话?少说一点吧!哨兵过来,不是耍的!”瘦瘦的刘看守趴在铁锁上冲着屋里轻声劝说着。

    “大娘,帮忙帮到底!你是好人,让我们谈谈吧!”郑瑾对女看守说“人吃了官司够多苦啊,我们都在想念mama。”

    女看守不做声了。郑瑾对道静她们笑笑说:“这个女人是个受苦人出身,碰到她还算同情我们…不行,今晚上我不能再讲了。我受刑闹的身体很坏,又有心脏病…”她喘息着不做声了,似乎睡着了。道静和小俞都怜惜她,也都不再开口。但是刚歇了一歇,郑瑾却又伸出一只手握着俞淑秀的手,轻轻地温存地说:“小meimei,和你们一样,我是多么想活下去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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