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步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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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6/8页)

你说什么,男人的脸也不是尿罐。”

    “尽管照相机大汗淋漓,但我还是让它记录下了你的尿落在他脸上的惊人现象”

    猛兽管理员指着墙上的几十张照片说:这就是它们。这只老虎叫安安,东北虎,雄性,一九五九年生。一九六四年因患心肺综合症病故,它的尸体制成了标本,现存放在东北大学动物标本室。它的骨头大部分被剔掉了…这只小虎叫屯屯,是安安的儿子…那一位是它的jiejie,名叫丹娘—一个女英雄的名字,你知道吗?它现在当了祖母,在铁川市动物园颐养天年…那头雄狮是非洲赠送的,旁边是它的儿子…这就是我们的两只宝贝!左边这只叫元元,右边那只叫方方。那只东北虎是它们的妈叫康康,那只刚果狮子是它们的爸爸,这是它们刚出生时的留影…我有它们的相册…我希望你认真地看三遍。你可以看到市报上发表过的那帧照片,那是它们的满月留影…到这里。你可以看到一个惊人的变化:它们的毛色突然光泽耀眼,它们的神情一扫过去的萎靡温驯变成莱鹜不驯,逐渐具有了真正猛兽的英武风度…想知道这变化的原因吗?这要从你我签订合同时开始,你的下脚料发挥了巨大作用!在铁笼子里养出真正的猛兽,我要感谢你。你我有不解之缘,你难道认不出我是谁吗?你真的认不出找是准吗,清注意这几张晚近的照片!它们的目光已经咄咄逼人,看到它们的照片你就应该发抖!孩子们已经不敢在它们的牢笼面前逗留了,在这样的猛兽面前,人类都显得软弱胆怯。这个变化完全得力于你提供的那三袋下脚料!三袅白脂肪,三袋白金子…

    整容师发现,那两只怪兽用眼睛斜视着自己。一只虎头狮身。狮头虎身另一只。与梦中的怪兽完全一样,又是一次命运般的景象再现。过去是再现历史,这一次竟像预感未来。恐怖的手把相册合上了。你永远也不想再翻看这本相册。

    你到底是谁?

    我是爱你的仇人;也是恨你的朋友。

    整容师看了一眼还算干净的地板,带着重重的哭腔说:

    “你如果要我躺下,我是不会拒绝的。”

    猛兽管理员仿佛被这句话感动了,他说: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人类中的雌性zuoai了。因为它会使我的猛兽们患胃肠病!“

    “怕我往你脸上撤尿?’整容师恶毒地笑着说。

    “你往男人脸上擞尿的照片我还保留着。”猛兽管理员用下巴指指一本发黄的相册,遗憾地说“可惜那时没有彩色胶卷。”

    “我明白啦。”

    “你可以把它拿走,就算我儿子送给你的礼物。”

    整容师用手指按着相册的绸子封面,笑容渐渐上了脸。

    歹徒已经把老虎皮剥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让虎头上的皮和虎尾不受损伤,他早就完了事。现在,我们目送着他,看他因为背着虎皮显得笨拙了的黑色身影,消融在云团般的灌木丛中。

    夜色深沉。郊区的公鸡已叫到第二遍。

    …那人跪倒在地,胡子从石灰缝里钻出来,昂起瘦头,雪白的脸上有两点黑是他的眼,胡子上方的洞,我们认为是他的嘴巴。“张老师…玉蝉嫂子…帮我想想办法吧…”

    “啊咦!方老师,你不是死了吧?”整容师惊讶地问“我不是把你放到冰柜里了吗?”

    张赤球躲在墙角上,舌头发硬,嘴唇发白,下意识地重复着整容师的话:

    “啊咦!方老师,你不是死了吗?”

    你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把身体往后缩着,一直缩到门框上,满身的石灰掩盖不住寒酸,惶惶不安的神情从石灰里透出来,忽然间,那被人们称为眼睛的器官里滚出了两串泪,在石灰的对比下,眼泪显得焦黄。整容师叹息不已。死人也受不得委屈,死人受了委屈照样流泪

    “方老师,昨天上午本来该给你整容的,但不凑巧,王副市长的尸体运来啦,这你都知道。市委领导亲自给我下命令—只好把你存在冰柜里—真对不起,咱是老邻居,请你原谅…”

    “张嫂子,”死人连连摇摆着沽满石灰和泥巴的手,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

    整容师心里泛滥起一股细小的不愉快情绪,连日连夜的奇异遭遇和繁重劳动拆磨得头皮班盖着的部位比较混乱,本想清晨晚起,又撞上这死鬼!她想: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三世修成对门”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一大串金子般的俗语涌上她的心头,于是她和颜悦色地说:

    “方老师,你别着急,且听玉蝉慢慢对你说。俗话说,‘吃面还要论个先来后到’,何况整容这样一辈子一回的大事。你比王副市长早到,论理应该先给你拾掇,但为什么不先给你拾掇反而先给他拾掇呢?这甭我说你也该明白!”

    了创炎:“我明白、我明白。早拾掇晚拾掇一样,我一个穷中学教师,杀了我我也没有胆量去跟王副市长争先后,何况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市日报上报道过的。在汽车上校长就对我说,让您为我整容,是破了格,大概因为昨天是教师节。”

    “前天是教师节!”一直躲在墙角上打哆嗦的张赤球插嘴说“原说是要为你开追悼会的—哎哟,你是死人!”

    “死人有什么可怕?”整容师斥责着丈夫“欧阳山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看起来你活着,也许与l就死厂;大家AI认为他死f,也许他又活!。你紧什么!”

    张赤球的恐惧有所缓解。我们看到他脸上的肌rou开始松弛,嘴巴也不流门水啦。

    “方老师,您回去吧,今日一上班我先拾掇你。“整容师说“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屠小英和孩子们?整r容可就捞不到机会啦”

    “不,不…”方富贵简直是在哀鸣“我不能见她,…她怕我。”

    “这是完全正常的,”你说“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人死如虎,虎死如羊’。”

    “我之所以怕你,就是这个道理。”张赤球从墙角上走过来,他的语调莫名其妙地高亢起来,好像语调里渗进了活人对死人的蔑视。

    “你搬个椅子请方老师坐么!,整容师对张赤球说。

    “不需要,不需要。”方富贵摆着手说“我满身脏石灰,连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着死人的臭气。”

    张赤球瞥了一眼李玉蝉,说:

    “老方,你客气什么!咱俩在一个办公室里坐了十几年,谁还嫌谁过?”

    我在冰柜里沾了一身尸臭…

    “我们家的墙壁上都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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