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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魔王波尔和尼娜三个亲近而又疏 (第4/4页)
有了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征兆了。 ———人心真是可笑。 他们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隔得远远的,生怕双方的身体碰到一起。想想现在的状况,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那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了。结婚才两年多一点,这个女人就说没法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了。他正苦笑着,惠灿却还是不睡觉,不识时务地嘀咕道: “那也不该对老人那样不敬呀!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出什么事呢!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做父母的,心情是多么悲伤呀!” “我说过的,今天我不想来。每年的今天他都要对我发火,就像是一场年终仪式!就因为我长得酷似那个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的狐狸精!他说尚夏像父亲,而我像那个跑到了美国的女人!” 那个女人,那个他已经记不清模样的女人!可是,只要一照镜子,我就能看到她,看到那个像我、生养了我的女人。这个对生活感到恐惧、肚子里怀着孩子就想自杀的女人!这个致使弟弟无法说话、然后抛弃我们离家出走的女人!唉,我为什么在惠灿面前唠叨这些事呢?他突然感到心寒起来,就准备继续睡觉。可是,惠灿又问道: “不管怎样,她也是你母亲呀!” 尚永再也忍不住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低声吼叫着,将背着她的身子朝她转了过来。惠灿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接着用可怕的语气说道: “对那个女人、对那个老头、对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强加于人?!” 听到她这句略微,不,而是非常不快的诘问,他冰冷而又清晰地回答道: “不错!如果你是那个以前的柳惠灿,至少,如果你是那个曾经祝贺我走出这个鬼地方的柳惠灿,哪怕我感到厌烦,也会听你的话的!可是,你不是,现在的你不是那个曾经向我祝贺的女孩!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从惠媛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别装作什么都知道!” 你,不是已经把我忘掉了吗!你说要和我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却也像生养我的那个女人一样,想中途逃走!你也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这样的你,有资格用这种眼神和口气跟我说话吗? 尚永真想把刚才想的话一股脑全讲出来。惠灿觉得他的话太过份了,当即抱起枕头不停地砸他的脸。好像是怕楼下的人听见似的,她压低了声音,却语气激烈地说道: “强加于人?你说我强加于人?因为我不是以前的柳惠灿,你就不准我说?这不行!你这个混蛋!” 为了制止如雨般砸在自己头上的枕头和她的辱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体下面。她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在他身体下面高声叫骂着。 “我不是柳惠灿?那你说我是谁?记不得你,那是我的错吗?我一醒来,就有一个讨厌的家伙抓住我,硬是夺去了我的初吻,他是谁呀!还说我可耻?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真是奇怪。看着这个女人眼光像刀子一样怒视着自己,啃咬着自己的手腕,尚永那一刻竟然觉得她很可爱。正因为此,尚永的心里变得纷乱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呢?扑闪扑闪的眼睛,顽固不化、疯疯癫癫的性格,直白得有些刺耳的腔调,轻率盲目的勇气,这分明是我曾经熟悉的惠灿!然而,就是她,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离开,在想要跟他离婚的当天就想和其他男人约会。这样的女人却又是我所不熟悉的!她虽然可爱如从前,却忘记了我,这只能让我更加愤怒。那是一种受到伤害的感觉!所以我讨厌你扑闪扑闪的眼睛,我希望你变得伤心,就像我因为你而伤心一样!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尚永那一刻就希望做一件令她伤心的事情。于是,他压住自己沉重的呼吸,将嘴唇贴在了正怒视着自己的惠灿的嘴唇上。她曾经说过,她要将自己的初吻献给自己所爱的人。现在,她不记得自己了,所以也不会爱着自己了吧?现在吻她的话,她应该会伤心吧?应该会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没有再挣扎。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流淌进来,尚永看到,她使劲睁着的眼睛渐渐闭了起来,嘴唇在微微地颤抖着。尚永刹那间变得惊讶起来。 她也一样,内心对自己充满了惊讶。惠灿对这个男人并不感兴趣,她喜欢的是维托·科里尼奥、马龙·白兰度和阿尔·帕西诺那样的人。可是,这个被称作“丈夫”的家伙是个可耻的人,他在帮助软弱的女人时,竟然索取代价!而且,他十分无礼,居然叫自己的爷爷是“老头儿”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外表英俊,脾气恶劣。他拥有她所认为的坏男人的所有缺点,可是尽管此刻他的嘴唇正压着自己的嘴唇,她却没有感到厌恶。这不是对他蛮横所做的回答,也不是出于廉价的同情,她只是并不感到厌恶。于是,她顺从地、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嘴唇。尚永移开自己的嘴唇,呆呆地看着她的脸。 “你怎么突然这样?你是在同情我?” 那一瞬间,尚永真想问静静地闭着眼睛的惠灿为什么要这样。可是,过了一会儿,看到她已经睁开的大眼睛—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恬静而又清澈的眼睛,他却不想再问了。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开始抚摸起她乌黑亮泽的头发,嘴唇再次叠在了她的嘴唇上。他的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的胳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轻轻揽住了他强壮的脖子。 接吻。 没有了那次在医院里吻她时的愤怒、厌恶和挣扎,他们的嘴唇交织在了一起。她那迎合着他的柔软的嘴唇、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雪白的胳膊,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去思考。他并不想去探求原因—毕竟,在这寂寞的夜晚,需要安慰的人是他自己。 真是很久没有这样了,或者说,这是他们自道别以来,第一次那样动情地接吻,就像是在分吃甜美的巧克力,一如刚刚坠入爱河的时候。他们轻轻地吻着,宛若萦绕在窗外的树木之间的轻风。他们已然忘记了其他的一切,除了对方的温软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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