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林的魔术师_译本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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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本序 (第2/3页)

小说集、两个剧本、三部回忆录、十一部儿童故事集,一共三十多部著作。虽然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他仍然没有放下笔。他是一位多产作家,但是绝不粗制滥造。恰恰相反,他的创作态度非常严肃。他曾经概括地指出,他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才能够写作:

    一、首先,他得有意图,有情绪,然后需要情节——像亚里斯多德所说的那样,一个有开头、中部和结尾的故事。他认为故事就是有悬念的情节,因为生活中也是这样充满了悬念的。

    二、他必须要有激情写这个故事。他有时候有很好的情节,但是缺乏写故事的激情。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绝不动笔。

    三、在他看来,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他必须相信,或者至少自认为,只有他才写得出这个故事或者这部小说。

    在表现手法上,他强调作品的故事性,表示他相信讲故事,而不喜欢在作品中发表议论;声称必须让情节说话。他认为一个小说家试图从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观点去解说作品,会使作品短命。他主张写得明确,不喜欢流行在当今西方文坛上的晦涩文风,反对意识流。在他看来,一个世纪中有一个詹姆斯·乔伊斯就够了;还说儿童不想了解卡夫卡。对于马塞尔·普鲁斯特和威廉·福克纳也不无微辞。他推崇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果戈理、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甚至毫不掩饰地说:“二十世纪在应用科学上有伟大的成就。人上了月球——他们有什么办不到的呢?但是在文学上并没有超过十九世纪。”

    在人物的塑造上,他一贯采用真人作模特儿,甚至在作品中就用他们的真姓名。他自称“在生活上是个内倾者,在写作上却是个外倾者”他观察人生,在现实生活中物色适合于他故事中的人物。但是他不像“照相”似的描写他们。有时候,他把两个真人合并起来,变成一个人。他可能把一个在美国遇到的人搬到波兰,或者作相反的处理。反正他一定要活人做模特儿。

    由此可见,他在艺术手法上主要是继承了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传统的。

    西方有的评论家说,他有些作品近似善写阴森可怖场面的美国短篇小说家埃德加。爱伦。坡;有的说,他的鬼故事和纳撒尼尔·霍桑的描写新英格兰的清教徒的神秘主义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有的说,他以屠格涅夫的文笔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题材;有的说,他的丰富的想象力和卓越的刻划性格的才能可以同托尔斯泰媲美;有的说,他的有些取材于民间传说的短篇小说,叙事写景的手法使人想起果戈理的《狄康卡近乡夜话》。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辛格的作品和那些十九世纪的艺术大师一个也不同。他写的是独特的题材和环境。他的早期作品大都取材于波兰犹太人的生活和犹太民间传说。近年来,美籍犹太人的生活面貌也有所反映。他的长篇小说大致可分两类。一类篇幅巨大,如《莫斯卡特一家》、《庄园》和《农庄》(后面两部作品属于他未完成的三部曲《庄园》),描写波兰犹太社会在现代科学日益发达和排犹主义日益猖撅的情况下分崩离析的过程。另一类篇幅较短,如《撒旦在戈雷》、《奴隶》、《冤家,一个爱情故事》、《肖夏》等,大都写纠缠在爱情和宗教信仰的漩涡中的犹太人。经常出现在他作品中的是:拉比和罪人、知识分子和傻瓜、理性主义者和神秘主义者、企图拯救世界的人和宿命论者、虔诚的犹太教徒和渎神者;另外还有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鬼怪幽灵等。所以有的评论家说:“通过辛格的故事,活人和幽灵方便地来往着。”他的儿童故事也写得相当成功,文笔隽永,富于哲理,曾经获得美国全国图书奖。

    辛格自认为他的短篇小说比长篇小说写得好,但是他把这看作普遍现象。他说:“不只是我,人人都是这样。短篇小说的布局容易得多,所以它可能比长篇小说更完美、更出色。如果你有一篇短篇小说要写,你可以反复推敲,创造出一篇从你自己的观点来说是完美的作品。但是一部长篇小说,尤其是一部篇幅巨大的长篇小说,即使在作者自己看来,如果他能够自我批评的话,也不可能是完美的。…托尔斯泰的《哥萨克人》或者《伊凡·伊里奇之死》的缺点比《战争与和平》少。”平心而论,他的这番话不无道理。但是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毕竟不能偏废。正如《哥萨克人》和《伊凡·伊里奇之死》不能代替《战争与和平》,辛格的那些精彩的短篇小说不能代替他那些动人的长篇小说。

    不管是辛格的长篇小说还是短篇小说,其中有不少以鬼和性爱为题材。他甚至耸人听闻地说,他并不对描写性爱感到羞耻。“在《圣经》和《犹太教法典》中充满了性爱故事。如果那些圣人对此都并不感到羞耻,我不是个圣人。为什么要感到羞耻呢?”他还认为:“接触人的最好的方式是通过爱情和性爱。你确实在其中学到人生的一切,因为在爱情和性爱中比在任何其他关系中,人的本性显露得更充分。”事实上,他并不像有些西方作家那样耽于色情描写,而只是在探索和揭示(当然有时候不无夸张)激情,主要是男女之情,对个人命运的影响。至于那些鬼故事,看来好像情节荒诞不经,其中却大都寓有褒贬,看得出作者的爱憎。

    辛格虽然并不尊重犹太教的仪式,却自称相信上帝的存在,相信一切无不由上帝安排。但是他心目中的上帝是一个以强权即公理为准则的“有力而残酷的上帝”这位老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七十多年,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在青年和中年时期自己也在饥饿线上挣扎过,亲眼看到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犹太人在二千年以前离开埃及以后遭受到的最严酷的歧视和最悲惨的迫害。他自己虽然侥幸逃脱了纳粹德国在波兰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他在华沙的家人却个个罹难,无一幸免。他在大西洋彼岸看到华沙犹太区化为一片火海。他曾经悲愤地说:“事实上,rou体和痛苦是同义词。如果选择了邪恶而得不到惩罚,选择了正义而得不到酬报,那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自由选择呢?在所有这一切苦难的后面,是上帝无限的仁慈。”读了上面那段话以后,就不难理解辛格为什么不相信人类会有一个比较美好的明天;也不难理解他塑造的人物为什么大都是一些被激情所驱使和折磨的受苦受难的人。在他看来,那些人光顾贪图眼前的欢乐,就像扑火的小虫,不但得不到温暖,只能落得个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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