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现形记_第三十七回缴宪帖老父托人情补札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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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缴宪帖老父托人情补札稿 (第2/4页)

愚兄老弟”人家听了甚是亲热,岂知制台心上大不为然。见了面虽然是你兄我弟,留茶留饭,无奈等到出了差使,总轮刘颐伯不着。

    有天刘进吉急了,见了湍制台,说起儿子的差使。湍制台道:“实不相瞒,咱俩把兄弟谁不晓得。世兄到省未及一年,小点事情委了他,对你老哥不起,要说著名的优差,又恐怕旁人说话。这个苦衷,你老哥不体谅我,谁体谅我呢。老哥尽管放心,将来世兄的事情,总在小弟身上就是了。”刘进吉无奈,只好隐忍回家。

    后来还是同寅当中向刘颐伯说起,方晓得湍制台的为人最是讲究礼节的。刘进吉第一次到武昌,没有缴回宪帖,心上已经一个不高兴,等到刘颐伯到省,谁知道他的号这个“颐”字,又犯了湍制台祖老太爷的名讳下一个字:因此二事,常觉耿耿于心。湍制台有天同藩台说:“刘某人的号重了我们祖老太爷一个字,兄弟见了面,甚是不好称呼。”湍制台说这句话,原是想要他改号的意思。不料这位藩台是个马马糊糊的,听过之后也就忘记,并没有同刘颐伯讲起。刘颐伯一直不晓得,所以未曾改换。湍制台还道他有心违抗,心上愈觉不高兴。

    等到刘颐伯打听了出来,回来告诉了老太爷。老太爷听了,自不免又生了一回暗气。但是为儿子差使起见,又不敢不遵办。不过所有的东西早被长沙一把天火都收了去,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抢不出,那个还顾这副帖子。刘进吉见帖子找不着,心上发急。幸亏刘颐伯明白,晓得湍制台一个字不会写,这帖子一定是文案委员代笔的。”现在只需托个人把他的三代履历抄出来,照样誊上一张,只要是他的三代履历,他好说不收。”刘进吉听了儿子的话,想想没法,只好照办。却巧文案上有位陆老爷,是刘颐伯的同乡,常常到公馆里来的,刘颐伯便托了他。陆老爷道:“容易得很,制军的履历,卑职统通晓得。新近还同荆州将军换了一副帖,也是卑职写的。大人只要把老大人同他换帖的年分记清,不要把年纪写错,那是顶要紧的。”刘颐伯喜之不尽,立刻问过老太爷,把某年换帖的话告诉了陆老爷。陆老爷回去,自己又赔了一付大红全帖,用恭楷写好了,送了过来。刘颐伯受了,送给老太爷过目。老太爷道:“只要三代名字不错就是了,其余的字只怕他还有一半不认得哩。”刘颐伯却又自己改了一个号,叫做期伯,不叫颐伯了。次日一早,爷子二人一同上院,老子缴还宪帖,儿子禀明改号。当由巡捕官进内回明。湍制台接到帖子,笑了一笑,也不说什么,也不叫请见。巡捕官站了一回无可说得,只得出来替制台说了一声“道乏”父子二人怅怅而回。

    因为臬台为人还明白些,并且同制台交情还好,到了次日,刘期伯便去见臬台,申明老人家缴帖,并自己改号的意思,顺便托臬台代为吹嘘。臬台满口应允。次日上院,见了湍制台,照话叙了一遍。湍制台笑着说道:“从前他少君不在我手下,他不还我这副帖子倒也罢了,如今既然在我手下当差,被人家说起,我同某人把兄弟,我照应他的儿子,这个名声可担不起!所以他这回来还帖子,我却不同他客气了。至于他们少君的号犯了我们先祖的讳,吾兄是知道的。我们在旗,顶讲究的是这回事。他同兄弟在一省做官,保不住彼此见面,总有个称呼,他如果不改,叫兄弟称他什么呢?他既然‘过而能改’,兄弟亦就‘既往不咎’了。”臬台接着说:“刘道老太爷年纪大了,一身的病,家累又重得很,自遭‘回禄’之后,家产一无所有。刘道到省亦有好几个月了,总求大帅看他老人家分上,赏他一个好点的差使,等他老太爷也好借此养老。”湍制台道:“这还用说吗,我同他是个什么交情!你去同他讲,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叫他放心就是了。”臬台下来回复了刘期伯。不在话下。

    且说湍制台过了两天,果然传见刘期伯,见面先问:“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着实关切。后来提到差使一事,湍制台便同他说道:“银元局也是我们湖北数一数二的差使了,卫某人当了两年,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弄的,现在丁忧下来,听说还亏空二万多。今儿早上托了藩台来同我说,想要后任替他弥补。老实说:我同卫某人也没有这个交情,不过看徐中堂面上,所以才委他这个差使。现在你老哥可能答应下来,替他弥补这个亏空不能?”

    刘期伯一想:“这明明是问我能够替他担亏空,才把这事委我的意思。我想银元局乃是著名的优差,听说弄得好,一年可得二三十万。果然如此,这头二万银了算得什么,不如且答应了他。等到差使到手,果然有这许多进项,我也不在乎此,倘若进款有限,将来还好指望他调剂一个好点的差使。”主意打定,便回道:“蒙大帅的栽培。卫道的这点亏空,不消大帅费得心,职道自当替他设法弥补。”湍制台道:“你能替他弥补,那就好极了。”刘期伯又请安谢过。等到退出,告诉了老太爷,自然合家欢喜。

    谁知过了两天,委札还未下来。刘期伯又托了臬台进去问信。湍制台道:“前天我不过问问他,能否还有这个力量筹画一二万金借给卫某人弥补亏空。他说能够,足见他光景还好,一时并不等什么差使。所以这银元局事情,兄弟已经委了胡道胡某人了。”臬台又说:“刘道自己倒不要紧,一个年纪还轻,就是阅历两年再得差使,并不为晚;二则像大帅这样的公正廉明,做属员的人,只要自己谨慎小心,安分守己,还愁将来不得差缺吗。所以这个银元局得与不得,刘道甚为坦然。不过他老太爷年纪太大了,总盼望儿子能够得一个差使,等他老头子看着好放心。司里所以肯来替他求,就是这个意思。”湍制台一听臬台的话,颇为入耳,便道:“既然如此,厘金会办现要委人,不妨就先委了他。等有什么好点的差使出来,我再替他对付罢。”臬台出来通知刘期伯。刘期伯虽然满肚皮不愿意,也就无可如何。只等奉到札子,第二天照例上院谢委,自去到差不题。

    且说湍制台所说委办银元局的胡道,你道何人?他的老底子却江西的富商。到他老人家手里,已经不及从前,然而还有几十万银子的产业,等到这胡道当了家,生意一年年的失本下来,渐渐的有点支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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