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现形记_第二十三回讯官场现形记情臬司惹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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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讯官场现形记情臬司惹笑 (第4/5页)

会得实缺的。他的主意最牢靠没有:虽然道台核准了已经一年有余,他却一直不引见、不到省,仍旧在老子任上当少爷,吃现成饭,静候机缘。

    这天因在电报局得了电报,说是郑州底下黄河又开了口子,漫延十余州、县,一片汪洋,尽成泽国。至于劝捐办赈,自有借此营生的一般大善士钻着去办。他一心一意,却想靠老人家的面子,弄一个河工上总办当当:一来办工办料,老大可以赚两个钱;二来合龙之后,一个异常劳绩又是稳的。已经做了道台,虽然官阶无可再保,但求保一个送部引见,下来发一道上谕,某人发往某省,就变成了“特旨道”至于二品顶戴,赛如自家荷包里的东西,更不消多虑了。河工上赚的银子,水里来,水里去,就拿他到京里,拜上两个老师,再走走老公的路子,放一个缺也在掌握之中。所以黄河决口,百姓遭殃,却是他升官发财的第一捷径。他既得了这个消息,连忙奔回衙门,告诉他老子,求他老子替他到河督跟前谋这个差使。

    贾臬台听了儿子的话,自然也是欢喜,说道:“既然郑州黄河决口,院上就要来知会的。”大少爷道:“刚刚来的电报,只怕此时已经送到院上去了。”话言未了,果然院上打发人来,说是郑州决口,灾区甚广。一切工程虽有河督担任,究竟在河南省治,是巡抚管辖的地方,所以抚台急急传见司、道,商议赈抚事宜。贾臬台得信,立刻起身上院,会同各司、道一同进见。抚院大人接着,先把郑州来的电报拿出来叫大众瞧了一遍,说道:“近来二十多年,我们河南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大的口子。这是兄弟运气不好,偏偏碰着了这倒楣的事情。”司、道一齐回道:“我们河南不比山东,山东自从丁宫保①把河工揽在自己身上,倒被河督卸一半干系;我们河南却是责成河督,与大人并不相干。”抚院道:“担子在身上,有好有坏。开了口子就有处分,办起工程来,多少有点好处。如今归了河督,好处沾不到,只怕处分倒不能免的。为的是在你属下,总是你该管地方,怎么能够便宜你呢。如今不要说别的,十几处州、县就有几十万灾民。我们河南是个苦地方,那里捐这许多钱去养活他们。兄弟头一个就捐不起。现在兄弟请你们诸公到此,不为别事,先商量打个电报给上海的善堂董事,劝他们弄几个钱来做好事,将来奏出去也有个交代。”司、道俱各称“是”正说着,河督也有信来了,是咨照会衔电奏的事情。抚台道:“不用说来了。他是不肯饶我的,一定要拿我拖在里头,好替他卸一半干系。我是早已看穿,彼此都不能免的。”便亲自动手,拟好复电,是彼此会衔电奏,并声明已经电托上海办捐官商筹款赈抚,以顾自己的面子。河督那面亦声明业已遴派委员,驰赴上下游查勘形势,以便兴工筑堵。一面两个人并自行检举,又将决口地方员弁统通撇参,候旨惩处。这都是照例文章,不用细述。

    ①宫保:太子少保的简称,因太子住东宫而称之。

    过了一日,奉到电谕,以:

    “该督、抚疏于防范,酿此巨灾,非寻常决口可比,河道总督、河南巡抚,均着革职留任;其他员弁,一概革职,戴罪自赎,——还有几个枷号河干的,——朝廷轸念灾民,发下内帑银二十万,着河南巡抚遴委妥员,驰赴灾区,核实散放,毋任流离失所。所有此次工程浩大,仍着该督、抚督率在工员弁,无分昼夜,设法防堵,以期早日合龙”各等语。

    贾臬台得了这个消息,这日午后,便独自到抚台跟前,替儿子求谋河工上总办差使。抚台说道:“你老哥的世兄,还有甚么说的,派了出去,兄弟再放心没有了。但是这个工程须得河台作主,兄弟犯不着僭他的面子。因为我们河南比不得山东,巡抚可以拿得权的。既然是老哥嘱托,兄弟总竭力的同河台去说就是了。”贾臬台替儿子谢过了栽培,退回本衙,告诉了大少爷。大少爷皱眉道:“这样说起来,恐防要漂!”贾臬台道:“何以见得?”大少爷道:“抚台作不得主,到了河台手里,一定要委他的私人,我们还有指望吗。”贾臬台道:“既然你怕抚台说话不中用,不如打个电报给周老夫子,等他打个电报出来托托河台。里外有人帮忙,他总得顾这个面子。”

    列位看官:你晓得贾臬台说的周老夫子是谁?原来就是现在军机大臣上的周中堂。贾臬台此番升臬台,进京陛见的时候,化了三千银子新拜的门,遇事甚为关照。所以如今想到了他,要打电报给他,求他助一臂之力。大少爷听了父亲的说话,一想这条门路果然不错,立刻拟好电报,亲自赴到电局里打报。省城里公事忙,电报学生是一天到晚不得空的。大少爷特地打了一个加急的三等报,化了三倍报费,眼看着打了去。又托本局委员私下传个电报给那边委员,此电送到,先打一个回电。不消一刻,那边回电过来,说周中堂不在宅中。电报局委员巴结大少爷,忙说一得回电立刻就送过来。大少爷只得怅怅而归。等到天黑,周中堂的回电来了。赶忙译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

    “河南贾臬台:弟与某素无往来,前荐某丞未收。工程浩大,恐非某能胜任。世兄事当另图。”

    下面注着一个“隐”字,贾臬台父子便知是周中堂的别号了。贾臬台看过电报无语,口中说道:“既然周老夫子如此吩咐,你权且等他几天再作道理。”大少爷听了并不答应,自己肚里打主意,寻思了好半天,忽然想出一个计策,急忙忙奔到自己书房。他虽是捐班出身,幸亏肚才还好,提起笔来就写,登时写成功一封信。写完,自己又看了一遍。看他脸上甚是高兴,但不知这信是写给谁的。看完之后,封入信封,填好信面,忽又重新拆开,取了出来,又随便叠了一叠,套入信封里去,跟手往靴页子里一夹,怡然自得。

    当晚,睡觉歇息无话。到了次日,见了父亲,也不说别的,但说:“今天爸爸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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