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现形记_第五十回听主使豪仆学摸金抗官威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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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回听主使豪仆学摸金抗官威洋 (第5/6页)

话竟其一丝一毫也不错。依我看来,不但是自己人做弄自己,并且还是官串通了叫他们来的呢!”众人听了,更为诧异。四姨道:“我打这里回去,强盗是已经走掉的了。查查我们那些二爷,别人都不少,单单失了王福他爷儿俩。”三姨道:“王福是谁?”四姨道:“就是有两撇胡子的,南京人,常常到道里去的。从前在老公馆里的时候,每逢刁道台来了,总是他抢着装烟。刁道台着实说他好,还同他说:“现在你们军门过世了,只要你们在这里好好当差,将来我总要提拔你们的。’后来我们出来,就派了他跟到我们那边照应。只可惜他儿子小三子不学好,时常在外头同着一般光棍来往。我昨天回去,不见了他爷儿俩,我还说:‘莫不是被强盗打死了罢?你们快去找找呢!’倒是看门老头子明白,上来同我说:‘今儿这个岔子出的蹊跷。’我问他:‘怎么蹊跷?’他说:‘小三子一向是一天到晚,一夜到天亮,从不回家的,独独昨天吃了饭就没有出门。起先他还在他爷的床上躲着的。后来等到打过四点钟,十四姨瞧戏去了,四姨、九姨到八姨那边去了,他这里忽而躺下,忽而又站起来到门外望望,好像等什么人似的。后来一转眼就不见了。等到出了事,一直就没有瞧见他爷俩个影子。’我听这话蹊跷,今儿早上我就叫人到门房里看看他俩的铺盖行李。看门的老头子就说:‘四姨用不着看,我早已看过了,床上只有一条破棉絮,别的东西早运了走了。’这不是自己人做弄自己吗。”这班强盗一定是王福的儿子引来的了。”

    众人道:“怎么你又说是官串通的呢?”四姨道:“这个是我心上恨不过,所以如此说的。昨天出了事去报官,说是迟了。今儿一早出城来踏勘,官倒来的不少,甚么县里、保甲局、警察局老爷共有好几位,看了半天,一点说不出道理来,倒把我们的人叫上去盘问了半天。顶可笑是县里周官还问我们的人:‘来的这伙强盗当中,你们可有素来认得的人在内没有?’这句话问的大家都笑起来了。我此刻也不管他什么老爷不老爷,我隔板壁就说:‘强盗来了,一个个手里洋枪,我们逃性命还来不及,那里有工夫拿他们的脸一个个去认呢。’一句话,被我说的县官亦笑了,连忙分辩,说是:‘无论有熟人没有熟人,城厢里出了抢案,我总得要办的。不过你们要晓得,这强盗当中,有了你们认得的人,你们的心上也可以明白这一回事,用不着怪我地方官了。’你们众位听听看,这位老爷的话蹊跷不蹊跷?”众人听了,也有说这话说得奇怪的,也有骂官糊涂的。

    在座的人只有八姨见事顶明白,听了他话,估量了一回,便说道:“据我看来,简直昨天的事都是他们串通了做的。你们想,我们这里的胡贵,他们那里的王福,为什么都在这一天跑掉呢?被贼偷了东西,委员就说是‘家贼里应外合’。被强盗打劫了,芜湖县反问:‘这伙强盗,你们认得不认得?’我想他们心上都是明白的,不过不便说出来就是了。至于我们这里几位却是自己不好,不遵他的告示。说明白是姓刁的叫拿了。我看来看去,姓刁的顶不是东西!四姨,我且问你,你们的王福可是常常到道里去的?”四姨道:“可不是!”八姨道:“姓刁的同他说话,他回来亦告诉过你们没有?”四姨道:“才搬到这里来的时候,王福天天到道里去,回来之后,有影无形,乱吹上一泡。近来这四五天里,人虽是天天出去,问他那里去,不说是道里,只说是看朋友。我们还笑他,怕只是刁大人跟前碰下来;再想不到会出这个岔子!这都是我们军门当初用的好人!”八姨道:“不要怪用人,这班小人本来没有什么好东西。怪只怪军门活着在世的时候交的好朋友!真好本事!真好计策!半天一夜,都被他一网打尽了!现在十个人当中,只空了我一个,不晓得还要想什么好法子来摆布我,料想是逃不脱的!”

    这面几个人正谈论着,只听得外间也有人在那里吱吱喳喳的说话。八姨便问:“是谁?”老妈回:“就是大菜馆里的,刚才来过了,如今又来。”八姨便晓得就是刚才同局里师爷讲价钱那个细崽了。为他方才帮着出力,便掀开帘子招呼他。又说:“刚才辛苦了你了!”细崽道:“说那里话来!自己老主客,有了事应该帮忙的,不瞒太太说:这个局子开了不到一年,我们吃煞他苦了!名字叫警察局,就是保护百姓的。街口上站的兵,吃了东西不还钱也罢了,还说他是苦人出身。偌大的局子,局子里出来的老爷、师爷,摇摇摆摆,哼而哈这,走到我们大菜馆里,拣精拣肥,要了这样,又要那样,一个伺个的不好,两只眼睛一竖,就要骂人。再说说,还要拿局子的势力吓唬我们。我们伺候这些老爷、师爷,也总算赔尽小心了。他们的帐,我们本来是不去收的,好在赔亦赔得有限,乐得借此结交结交他们,以后凡事有得照应些。谁知好事没有落到:一个月头里,我们伙计送菜到西头黄公馆里去,路上碰见几个青皮①,有人说还是安庆道友一党呢,迎面走来,不由分说,拿我们的伙计就是一碰,菜亦翻了,家伙亦打碎了,还不算,还拉住我们伙计赔衣服,说是鲍鱼汤沾了他的衣服了。我们伙计不答应,要他赔衣服。彼此斗了两句嘴。他们一齐上前就是七八个,把伙计打了,又去报警察。等到店里得了信,找赶了去,倒说老爷叫人出来吩咐,派我们不是,打碎碗盏是自己不小心,一定要我们店里赔他们的衣服。我想大事化为小事,出两个钱算不得什么,便自认晦气,问他们毁了件什么衣服,等我看好了赔还他们。那晓得老爷竟一口帮定他们说:‘衣服不用看。你拿五十块钱,我替你们了事,不然,先把人押起来再说。’诸位太太想想看,天底下可有这个情理没有?因此我恨伤了,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当面答应他,回家打主意。当下老爷还把我们伙计留下做押头,我也随他去。我从局子里出来,一头走,一头想主意,不知不觉,碰在一个人的身上,猛可间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被我碰的那个不是别人,原来是我的娘舅。他问我:‘有什么要紧事情,如此心慌意乱。连娘舅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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