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神之凄_第十一章四分五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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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四分五裂 (第3/5页)

样。"他说。我们听了都连连咋舌。可怜的胡兰。

    但过了几天,勤务兵没话了,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干活,只是抱怨小店伙计作弄他,卖给他一只打过气的公鸭,回家剖开肚子,那鸭子气一喷出,就小了一半。

    "别为鸭子的事发愁了。"我说,"这不是你的错。"因为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就说,"总比喝烂泥汤好吧?"

    勤务兵朝我皱起眉头。"对不起,太太。"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今天耳朵不大好使。"

    我朝屋子里面胡兰的背影点点头,"她要你搞的烂泥汤,不那么好吃吧?"

    "对不起,太太,"他又说了句,"今天我的耳朵和我的脑袋连不起来。"

    所以我只得找借口去拜访胡兰,看她到底疯成了什么样。我从篮子里抽出我最好的一枚绣花针。

    "这枚针是你的吗?"我走到她家门口问道,"我在我家地上捡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趁胡兰盯着绣花针的当儿,我看到她用鸡蛋浆和烂泥汤派了什么用场。她家的地像瓷器般闪闪发光,灰尘再也飞不起来了。她家的墙本来也和我们一样,破破烂烂的,涂上这层东西后,变得又光滑又干净,连小虫也爬不上去了。

    我眼睛盯着这些变化的时候,胡兰在一旁说话了,"不错。这枚针是我的,我已经找了好几天了。"

    那天下午,胡兰帮我来整涂地和墙壁。我用这种方式让她补上了我们之间的缝隙:补k了这边的,也就补上了那边的。她明白我让她这么干的,因为她拿了那枚针,我俩心里都清楚,那枚针是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讲那么多海伦的事。这并不是她的故事,但由于她的缘故我不得不把我的经历告诉你。我的经历要是由她来讲,她就会说我本来有个好婚姻,只是自己没有努力去维持罢了。我告诉你吧,我努力了。

    就拿在扬州的那会儿来说吧。我们到扬州后过了两三星期,我们的丈夫们回家来了。我亲自为文福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庆贺晚宴。不光是为他一个人,也为他的飞行员朋友们,都是来自二班和三班的,共有五六个人。

    这些人都很喜欢文福,因为他很慷慨,他说,"到我家来吧!吃个痛快!"他邀请了他们,也邀请了家国。当然,我就邀请了胡兰,还有李俊和梅丽,以及她们的丈夫。他们都来了。我就准备了一桌十四个人吃的酒菜。胡兰主动提出帮我买菜烧菜,因为要做的事实在太多,我推辞了一下,也就接受了她的帮助。

    所有请客的开销用的都是我的私房钱,那还是我结婚那天,我父亲给我的。那时文福家没从我手上拿走这笔钱。我父亲很精明,他以我的名义把这笔钱存进上海的一家银行里,共有四千元。结婚后我取过两百元,到扬州时我手头大概还有一百元左右。

    文福每个月挣七十元,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差不多是一个中学教师两倍的收入。但文福常把钱花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买威士忌啦,搓麻将啦,打赌天气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啦。

    所以我们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所必需的家具,都是用我的私房钱买的,其实我并不非得这么做不可。我用私房钱买点比部队供应的要好一些的食物,其实也大可不必。晚宴的那天晚上,我买了上好的猪rou,做饺子用的新鲜的香菜,还有好多甜酒,所有这些东西在战争期间都是很昂贵的,总共花了五十多元。

    我不在乎花这笔钱。我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想到这些男人,这些飞行员,还有文福,要是他们运气不好,也许就不能回来吃下一顿了。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点难受,我的手脚也麻利起来,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一块膘肥的猪rou。

    然后我又决定做几样名字叫起来吉利的菜。我记得老阿婶在过年的时候做过——晒干的牡蛎rou叫淡菜,代表有财;又红又弯的油炸虾表示高兴和欢笑;还有一种头发丝般细黑色的菜叫发菜,谐音发财;还有海蜇皮,我觉得嚼起来的声音特别好听。

    胡兰看我挑选这些东西。当我把它们凑成拼盘时,她的口水都出来了,我估计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回家后,我吩咐烧饭的姑娘烧许多壶开水,剁许多rou和菜,准备包上干只饺子,有蒸的,有煮的,还准备了很多蘸饺子用的嫩姜、酱油和醋。胡兰帮我和面,擀成一张张饺子皮。

    我得承认,我第一次对她手下功夫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擀得很快,手中的擀面杖按得很有劲。我擀两张的时间她能擀三张。她能把rou馅放在皮子正中,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她只要捏一下,就能封住饺子口。

    我还得承认,我赞赏胡兰那天下午的合作精神。我们两个都很开心。飞行员们回来了,大家都很兴奋,我们全都笑脸相迎。所以那天,我和胡兰没有唱对台戏,我们没有埋怨别人,也没有小心翼翼地说客套话,我们说的话都是很自然地从我们的好心情中流露出来的。

    我对胡兰说,"你手脚真麻利,凭你的手下功夫,我们包一万只饺子也没问题。"当然,我后来发觉,她拿手的只是这些粗活:和面啦、擀面啦、做馅子啦、包饺子啦,至于说到她的口味嘛,我只能说我的看法可能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虽然你会对我说,老实说吧,谁做菜做得更好?你瞧!不是我吹牛。真的,我知道rou馅中该放多少酱油,咸味才会恰到好处;我知道千万不能多加一匙糖,什么东西也不能多加,要不吃起来味道就跟广东菜一样了;我知道怎样做到每一只菜味道可口,但又都别有风味;同样的火候能做到既不会太辣,也不会太淡。

    要是那天吃饭的人今天在这儿的话,他们也会对你这么说。比方说,那天晚上所有的飞行员,连胡兰的丈夫也称赞我的烹调手艺,他们还告诉文福说他好福气啊。他们说,一个男人要找到一个又漂亮又会烧菜的太太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的眼睛和舌头说明他们的意思恰好相反。我看着他们吃,不断鼓励他们多吃,我开玩笑说,要是剩下的饺子超过十只,我丈夫可就要给我找麻烦了。结果,到最后,只剩下了四只饺子!这一顿饭吃得可真香啊。

    像这样的晚饭我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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