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_第五章一苇渡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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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一苇渡河 (第12/12页)

时后,就会冲进天下第一险河的雅鲁藏布江,几天之后就会冲进喜马拉雅山脉,鬼神都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被他杀害的。但临到下水时他只能长叹一声:旱鸭子,我怎么是一只下水就等于自杀的旱鸭子?

    那边,索朗班宗还在说:“你真的不救?那我就下水了。”说着就往水里走。

    智美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你又不会游泳。”

    索朗班宗说:“连不会游泳的都要救人,你会游泳却要冷酷到底,你真的不是人了。”

    智美说:“我们只为‘七度母之门’而活而死,你不明白吗?”

    索朗班宗急得跺跺脚,转身离去,朝着岸上一层层的人乞求着:“谁会游泳啊,救救人吧,救救人吧。”乞求没有结果,她坐在河岸上悲痛地哭起来,说:“我早就应该去找他,怎么就没去呢?”

    她想起那次和香波王子的见面,当她说“前世注定的爱侣,那是要用仓央嘉措情歌做信物”的时候,香波王子立刻唱了起来。她没想到香波王子的仓央嘉措情歌会是这样一种声音:就好像空着的心房突然迎来了主人,钥匙一响,门就自动开了。此前也有人想进去,但是门,牢固的心房之门就是不开,错觉中以为开了,一推却又是牢牢的关闭。主人,你是我内心一千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所有的都已经为你敞开,你却要死去了,你让我眼看着你就要被滔滔河水冲走了。她学着香波王子的声音唱起来:

    眷恋的心上人儿,

    若要去学法修行,

    就随着小伙子我,

    走向深山的岩洞。

    智美回头看着索朗班宗,心说你越唱我越不救,不救,就是不救。我连梅萨都不想救,还救香波王子?他们死了我就是唯一的掘藏者。心里恨着,耳朵却在不由自主地谛听索朗班宗的仓央嘉措情歌,莫名的感动不期而至。他吃惊地审视自己:居然他会被感动?片刻之后,他更加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脱掉衣服,在情歌的推动和护送下,来在了水边。

    智美问自己:你是拉奘汗的后人,你不是铁石心肠吗?

    天黑了,河面上的人影和水流变成了一种颜色,救援是看不见的,只有声音不时地响起来,证明他们还在和水流抗衡。差不多折腾了一个小时,河中的人才慢慢靠近水边。

    智美先是拖着香波王子来到了岸上,然后再下去,又是一番看不见的折腾,才又把梅萨拖上来。为什么要先救香波王子?难道“七度母之门”比梅萨更重要?难道香波王子真的比他更有希望发掘到伏藏?不不不,他永远不想清醒地面对那个一直被他死死摁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阿若喇嘛紧张地问:“活着吗香波王子?”

    智美别他一眼说:“我不救死人。”然后又一次扑进了拉萨河。

    公路上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鸣叫声。这辆救护车早就停在那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显示了它的存在。一个白大褂从车上下来,他戴着崭新的礼帽、墨镜和口罩,背着皮制的有琉璃光如来绣像的药囊,胸前挂着银光闪闪的听诊器,一看就知道是个土洋结合的藏医。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是个罗锅。在西藏,很多残疾的藏医都是顶顶厉害的治病救人的圣手,大家顿时肃然起敬。

    罗锅藏医扑到香波王子身上,使劲挤压着肚子。然后又指导阿若喇嘛挤压梅萨的肚子。阿若喇嘛看着梅萨裸露的白皙的皮肤,犹豫着不敢。

    索朗班宗过来,推开阿若喇嘛说:“我来吧。”

    最后被智美救上来的是两个救援者,他们实在没有力气挪动半步了,趴伏在水边让人拽着衣服拉到了岸上。

    阿若喇嘛首先惊叫起来:“啊,原来是你们?”

    王岩和卓玛躺在地上,直喘气不说话。

    香波王子和梅萨依然是昏迷的。

    罗锅藏医喊着:“快把他们抬上救护车。”看碧秀似乎不允许,便一边朝救护车走去,一边大声说:“这两个人要是被淹死,你们警察虽然没有下水救人却也可以不负责任,但要是别人救上来以后再死掉,那警察的责任就大了。”

    碧秀想了想,吩咐部下照罗锅藏医说的办。几个警察把香波王子和梅萨抬上公路,又抬进了救护车。两个警察上车后就不下来了,显然是想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罗锅藏医说:“快去看那两个救人的人需要不需要拉到医院抢救,需要的话一起走。”

    两个警察下车跑向河边,没跑出去几步,就听身后一阵发动汽车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救护车往路心一拐,朝着拉萨飞奔而去。

    反应最快的不是警察,而是索朗班宗。她疯了似的跑向公路,钻进一辆出租车,喊道:“跟上去,跟上去,跟上那辆救护车。”

    出租车司机问:“抬到救护车上的是什么人?”

    索朗班宗说:“我前世注定的男人,快快快。”

    智美阻拦不及,赶紧穿好衣服,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追寻而去。

    河边,两个警察大声向碧秀汇报:“救护车带着两个罪犯走了,我们的人一个也没跟上。”

    碧秀问:“看清楚救护车是哪个医院的了吗?”

    然后打电话给医院,医院总机转了好几个电话才让碧秀明白:医院并没有派车前往拉萨河边的救人现场,一辆救护车傍晚被人盗走了。碧秀愤怒地大叫一声:“盗贼是谁?”然后指挥警察赶快上车追撵,却见阿若喇嘛拦住自己说:

    “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万一香波王子和梅萨活着到达这里,你就不抓他们了。”

    “我没抓呀,你看见我抓了吗?我去抓鬼。”

    疲惫不堪的王岩和卓玛从地上坐起来,望着公路上一辆辆迅急开走的警车,互相看了看。

    王岩说:“但愿我们救他们不是为了让碧秀练习射击。”

    卓玛说:“刚才在水里,有一阵我累得差点松开梅萨,你知道为什么没有松开?就是想证明我的水性不比你差。”

    王岩说:“结果呢,结果还是证明你比我差,你救的是女的,我救的是男的,重量不一样。而且我还没有忘记破案。我在水里摸遍了香波王子,身上光溜溜的没有一处刀伤,说明他不是那个贴了乌金喇嘛符号的人。”又看到阿若喇嘛和邬坚林巴站在旁边听自己说话,便指着他们说:“你,还有你,都可能是乌金喇嘛,你们敢当着我们的面把袈裟和内衣脱掉吗?”

    阿若喇嘛说:“不敢,喇嘛从来不脱光自己,人前人后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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