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烬余录_第25章轻轻地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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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轻轻地说 (第2/2页)

他太累了,”她答复“所以需要长久地休息。”阿虎懵懂地点头,接受了她的答案,却又不时问她:“父亲还要休息多久?”

    “等到他不再疲惫的时候。”她答。于是阿虎又开始每日数次前去探望养父,问他是否休息得好,今日是否不再疲惫、可以理会阿虎了。

    她见了这样的情状,更觉得辛酸疲惫,她为了保护阿虎,严禁任何人提及他的身世,卫渊素日对待养子亦不坏,以至于阿虎已发自真心地将仇人当作父亲一样依恋。

    到了卫渊遇刺满两旬的时候,替他镇抚北地四镇的亲信之一怀州刺史宇文浺忽然病逝。宇文浺的诸子之间不睦已久,在他去世后。

    他的次子随即杀死长兄自立为新任刺史,并要求朝廷予以承认,在卫渊身边充任骁骑校尉的宇文浺第三子宇文恺当即在京城请求卫渊出面裁决。

    他是他们的宗主,臣下的家事应当也是他的家事。可他仍在重伤昏迷之中,她就算可请人仿冒他的笔迹,也无法令他出面。”在下父兄枉死,凶徒尚狺狺不止,在下只求公道,今日还请将军明白示下!”

    别苑门首传来宇文恺的呼声。灰色的穹窿覆盖下来,应当是要下雪了,她登上阁楼望了一眼,只见门前山道上尽是持兵披甲的军士。来人显然不善,并不只是为了他所称的“公道”

    卫渊在怀州的乱局后迟迟未露面,想必来人认定了卫渊必定伤势沉重无力回天,只有她在虚张声势,才敢公然带甲士叫嚣。“在下只求将军可授予兵符,容在下征讨凶徒!”宇文恺仍在高呼。“你的好属下。”她对着仍旧沉睡的卫渊低声抱怨。情势煎迫,她并没有多少时间。眼下宇文恺带甲逼迫,她需要有当即化解的法子,她忽然下定了决心,唤过九儿来,令她速速准备纸笔。

    “殿下?”九儿听了她的吩咐,持着笔惊疑地不敢落手。“九儿,别苑的后山无人把守,你骑我的马,将消息传给萧常侍,还有…”她密密地列出一串卫渊手下互不服膺的将军的名姓“告诉他们,将军已死,我要在此交割将军的兵符。”

    兵甲之符,形如伏虎,一剖为二,右在君,左在将,而卫渊素日保管在身边的,乃是本朝第一个左右合一的。

    她自身边取出虎符来,九儿将虎符的花纹沾了墨一一拓印在信件末尾,她早听得明白,宇文恺并非只是为了征讨凶徒,他分明是坚信卫渊已死,欺压她孤立无援,要以此作伐抢占兵符。

    卫渊手中的虎符才是号令百万雄兵的旌旗,这样号令天下的利器,她怎么会让宇文恺这狼心狗肺的竖子独享?她如今将卫渊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纵使他的臣下不会维护她,虎符当前,人人觊觎。

    他们也绝不会甘心让宇文恺得逞,她伏在他床前,将面颊埋在他手边,他的脉搏仍旧平稳地跳动着,仿佛他随时都会醒来。“若天有灵…”她开口祈祷,却又停了下来。上天会保佑逆臣和逆臣的荡妇吗?她的心惴惴地跳着。

    “…若你还在,”她轻轻地说“就回来吧。我不要再替你收拾残局了。你见到宇文恺这等麾下末流如此张狂,想必会生气的。”她觉得他的心跳略快了一点。

    他仍旧没有回答,端直的面容光洁平静,她将一柄短刀藏在衣内,短刀的把柄硌着她的心口。

    她待要出门,却又到镜前照了照。刀藏得很妥帖,从外表上看不出端倪。镜中的她面色因紧张显得有些灰白,双眼却比平日里明亮,她并不见得需要刀,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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