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狄龙子_第八回同病应相怜对此清辉愿言永夕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八回同病应相怜对此清辉愿言永夕 (第13/13页)

之德,易受感动,等到日久情深,自然一拍即合,本在满心欢喜,闻言由不得脊梁间冒着凉气,刚把秀眉一皱,一想不对,忙又强行忍住,叹了口气答道:“我自来说话算数,永无更改。既是周兄别有怀抱,看不起我这薄命人,我也难于相强。何况今夜彼此心情均非昔比,形势已变,休说我气已争回小半,司徒兄妹居然任凭周兄被我请来,周兄和我说好才走,情面无伤,便是周兄不告而去,我也自恨福薄命浅。自从爹爹死后,便剩我过着孤单岁月,好容易遇见一位性情相投的人,妄想结交,又因许多误会,遭人轻视,无计高攀,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我有什话可说?留否听便,决不拦阻。不过这后半夜山风甚大,照我山居经历,天明前后恐怕还要变天,不是大雨便是起雾。雨已难走,如有浓雾更难上路,春寒又重,万一生病感冒,反倒背我本意。我想周兄虽然急于回转寒萼谷,也不在此半日光阴。等到天明,看天色如何,饭后我再命人送你回去,当不至于见拒吧?”

    文麟见她说时眼花乱转,知其失望心酸,怀有难言之痛,越想越觉可怜,忙赔笑道:

    “三姊休要误会。小弟今夜对你只加感激,并无丝毫轻视之念。虽然相交不久,小弟为人当可看出。方才所说日后常来奉看之言,并非虚语,只不过时已深夜,小弟尚有许多心腹之言无暇奉告便了。”

    三姑人极聪明,对于文麟身世来历,以及山居原因,昨在冯村又有耳闻,见文麟方才对饮时言笑从容,何等自然,对己神情也颇亲密,仿佛素来情分甚厚的朋友,不知何故忽然词色全变,当时便要告辞回去?可知心有成见牢不可破,非对自己一人而发,再不便是情有别钟看我不上。再一想到司徒良珠年轻美貌,一个未婚,一个未娶,本来相识,又有师门渊源,容易接近,照司徒兄妹留客下榻,情意那么关切,以及文麟口风,双方情份必深。自己对他虽有解围之德,无如前世孽缘不能解脱,素来厌恶野男子的人,竟会对他一见倾心,由不得上来便急进了些,当初原因平日放纵已惯,以为对方也是男子,不过人规矩些,脸皮稍嫩,凭自己的才貌,只一示意,自会凑将上来,其实起初用意,一半还是试探对方人品,如果品貌气度虽然合心,人却是个浮狼少年,稍微引逗便即神魂颠倒,自己还须考量,未必就此委身,哪知阅人不多,此人竟与以前所见人品迥不相同,竟是一个正直而不邪视的君子,对方不特不肯承情,反加轻视,连救人的那片好心几至埋没,成了仇敌,好容易费尽心思,得罪了许多人,无形中还结了一个大对头,留下后日隐患,才把人家接到家中,又费许多苦心,才使生出好感,结果心机竟是白用。

    意中人如其固执成见,志在空门,良缘固然无望,即或不然,有司徒良珠这样一个情敌在前,无论交情环境,俱是比人不上,只有容貌尚堪自信,又是一个弃妇,哪似人家文武双全,异人之女?意中人与她相交在先,如肯娶妻,实是一双两好,近水楼台,自然一拍即合。想来想去,自己都不会有份,看意中人前后神情和所说的话,全由感恩心重,并看不上自己,只想借着来时自己欲结朋友之交的一句话解却纠缠,方才同饮时那些温情,分明也由此念而发,并非有什爱好之意。心中一凉,便难受起来,素性刚强,仍然不愿显露,淡淡的答道:“我此时业已四面皆敌,原是自己不好,不能怪人。像我这样人生,本无趣味,只你一人,虽是初交,偏觉投缘,可惜相逢恨晚,心热无用,命中注定,除却听其自然,有何法想?以后来也在你,不来也在你。明日本想和你再作清谈、周兄既然归心似箭,另有良友急往相见,难再挽留,我也还有点事须往寻人,正好两便。

    到时请各上路,决无什人拦阻。朝来点心茶饭自有丫头们为你准备,如若饭后再走,还可见面略谈片时,如是天明起身,恕不奉陪了。”

    文麟见她说明,虽然强为欢笑,一双媚目已是泪光浮动,知其一见钟情,把事看易,人又任性好高,锋芒大露,以致铸错,反将许多同党得罪,自己这一面的人又全把她认作对头,于是四面楚歌。对于自己偏是情痴,先想强迫成就,改用柔功依然无望,事未如愿,平白多出仇敌,至多双方结一忘形之交,自然羞愤,难怪伤心,处境委实可怜,自己也觉有点对她不住。无如事难两全,心念再稍活动,立陷情网,不能自拔,既负本心,又为师友所笑,还当文人无行,稍见可欲便受摇动,只能狠狠心肠,故作痴呆,辜负她的痴情热爱也说不得了。心正寻思,瞥见三姑妙目凝睬,注定自己,隐有企望之意,恐又勾动前念,忙笑答道:“是非真伪,久而自明,来日方长,三姊终当知我为人。现离天明将近,小弟暂且告辞,要去睡了。”

    文麟原意三姑处境可怜,现正伤心悲痛之际,不愿使其再受刺激,语气神情均极温和。三姑见他口气虽然固执,神情却甚亲切,并露愧对之意,比起初来固是相差天渊,便第一次见面情景也大不同,暗忖:“昨夜把人擒来,觉出把事闹僵,不特反德为怨,对我尤为轻鄙,如今只隔一日夜便成密友,如非想要嫁他,岂不是个患难至交?照这情势,明是一个至性至情的人,并非不可感动,先前见他露出宁死不屈之意,神态强硬,好说歹说,均置不理,彼时只想当着人给一点虚面子,免得难堪,尚恐不肯,方才花间对饮,月下清谈,笑语从容,全无嫌疑之象,已把我当作有德于他的良友看待,连初见时的书呆子气全去了一个干净,如照此下去,只要多用水磨功夫,并非绝对无望,如何还不知足?”想到这里,心又活了许多,深悔方才不该负气说出明日不再奉陪的话,又少一个机会;想要设词亲送,又无法改口,只得笑道:“自来知己相逢,每觉光阴易过。

    天果不早,如不嫌弃,我送文哥回房如何?”

    文麟辞谢了两次,三姑意甚坚诚,并说:“我只送你回房就走,决不留连,扰你清梦就是。”文麟听她这等说法,不便再拒,乘机答道:“我对三姊为人已所深知,不然,任是忘形之交,同在一起终有男女之嫌,今夜月下清谈也不会乐而忘返了。本意与三姊结为异姓骨rou,因明早急于往寻煌侄,想等下次来此再叙年庚,重定长幼称谓了。”三姑嫣然一笑,也未答话,随命二婢提灯前导,送回原房。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