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_第九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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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 (第2/3页)

天欲改朝换代,恐怕也轮不到裴卿当殿安坐吧?但武后的心里也被童谣里的两片火灼出了浓重的阴影了。太后武照听闻裴炎拖延讨伐李敬业之战后勃然变色,扬州地方已经群魔麇集举兵叛乱,为什么你一拖再拖至今不派军讨伐?武后终于厉声叱骂了裴炎,难道你想等待李敬业打到长安洛阳来扶你坐上金銮殿吗?

    太后错怪微臣了,微臣绝无此等谵念妄想。那么你是因为外甥薛仲璋身在叛军之帐,为了薛仲璋的性命就敢视社稷安危为儿戏?

    微臣为官十余载从不徇私枉法,一旦俘获叛军首领,我要亲自动手斩下薛仲璋的首级奉献给太后。

    那么你是不是年迈糊涂了,如此镇静令人惊诧,你到底要干什么?裴炎当时的悲凄的神情使在场的朝臣后来念念不忘,只要太后还政于睿宗,即刻诏告天下撤销太后称制临朝,不用出兵出枪,李敬业叛军失去大义名分,不击自败,扬州之乱自然会平定。裴炎突然卧跪于地上,高声大叫,太后,还政于天子吧,这是民心所向苍天之意呀。

    人们说裴炎当时濒临疯狂边缘,而武后的身体在裴炎的那声呐喊中悚然一跳,随后老妇将手中的紫檀木球朝裴炎脸上投过去,她的脸因为暴怒而变得苍白失血,我料到你会要挟我,武后尖声说,让我把朝政给你们这些庸人和饭桶?那是痴心妄想。不难发现武后的表情已经露出一丝阴郁的杀机。而裴炎在一吐陈年积言后也大汗淋漓,似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一代名相终于犬祸临头。武后责令左肃政大夫骞味道和侍御史鱼承晔审讯裴炎的异心反骨,人们认为武后挑选这两名与裴炎嫌隙颇深的人做审官,本身就是一着凶棋,武后已将裴炎置于死地了。几天后裴炎以谋反之罪下狱,昔日銮前骄子摇身一变成为铁窗囚徒,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有人规劝裴炎服罪而请求赦免,裴炎长叹一声说,事君如事虎,我现在已落入虎口,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哀莫大于心死,木枷在身的裴炎从此保持沉默,直到十月在洛阳街头都亭处被斩首示众。裴炎之案在朝野引起的风波也使人咋舌,宰相刘景先和凤阁侍郎胡元范等人在武后面前为裴炎辩护而遭锒铛入狱的株连厄运,骞味道和李景湛等人却踩着裴炎之尸爬上了宰相高位,裴炎问斩那天洛阳百姓蜂拥而至都亭,看着一代名相血溅街市,他们想起不久前流行的那首童谣,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坐。裴炎之死在洛阳百姓眼里因而披上一层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秋风拍打着神都洛阳密集的房舍和街市上的落叶,秋雨洗刷了都亭地面上的一片血痕,裴炎的曝尸被雨水冲洗一新,却像一朵枯萎的无人观赏的牡丹在秋风秋雨里零落成泥。没有人猜到裴炎曝尸的最后一个观赏者是洛阳宫里的太后,那辆马车停在都亭一侧,车帘轻撩之处露出一个妇人哀伤的泪脸。

    裴炎才智无人匹敌,天生的一代良相。车帘后的太后武照以丝绢拭去眼角泪痕,她对身边的女侍上官婉儿说,其实满朝文武中我最看重裴炎,可是既然他的反心已见端倪,我也只能防患于未然了。下阿溪一战使李敬业的军队惨遭重创。官军那天似乎有神相助,秋天的干风枯草正好成全了奇妙的火攻战术,人们说魏元忠的一把火烧毁了李敬业的所有梦想,叛军中被烧死的阵亡者逾七千余人,跳入河里被淹死的则不计其数。自此李敬业的残兵游勇已经一蹶不振了。其时距李敬业在扬州府举旗纳兵的盛景仅仅四个多月,江都润州一带的百姓看着李敬业带着幸存的部下落荒东逃,不由得感叹这次反乱终究难逃虎头蛇尾的传统格局。李敬业带着胞弟李敬猷和骆宾王沿长江逃亡,他们本想从海陵渡海去高句丽远走他乡,但那年肆虐的秋风大雨继续与他作对,风总是逆向吹往他的营帐,无法驾船出海。士兵们开始后悔他们错误的抉择,一个叫王那相的将领趁李敬业他们酒酣熟睡之际潜入营帐,轻松地杀了李敬业、李敬猷和骆宾王,李敬业之乱最后就是以一个荒谬的结局来收场的。王那相把李敬业兄弟和骆宾王的首级系捆在他的马上,沿着逃亡路线原路返回,投奔李孝逸和魏元忠的官军驻地。有人看见著名的诗人骆宾王的那颗首级,说他的遗容仍然带着那种怀才不遇忧国忧民的落寞之色。虽然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是仍然有人对骆宾王的首级投之于哀怜的目光,那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为什么投靠李敬业的门下,为什么他在漂泊潦倒的一生中总是押错筹码?

    四个月后李敬业之乱已成为一场虚惊,但洛阳宫里的武后却因此变得易怒而多疑。一批与裴炎和李敬业私交甚笃的官吏被悉数贬逐或诛杀,其中包括战功赫赫的朝中猛将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接到程务挺与叛军有染的密告时,武后的脸苍白如纸。上官婉儿在一旁提醒皇太后应先垂询事情的真相,但武后摇头说,不用查询了,这些人倨功自傲不会承认的,凡是涉及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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