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终上(九功舞系列)_第二十九回东有青龙西白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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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回东有青龙西白虎 (第3/4页)


    圣香回头淡淡一笑“我爹的。”

    容隐微微一震,赵普历任节度使,随先皇征战天下,有虎符在手并不奇怪。圣香居然敢盗窃虎符,难道不怕牵连赵普犯上看管不严失职之罪吗?

    “仿冒我爹的。”圣香慢慢补充了一句。

    容隐盯着他,圣香让他盯,突然容隐一声大笑“好!为你‘仿冒’二字,京西禁军一百六十五指挥,我就不信遣不出一万人马围剿——板渚!”他掷地有声说出“板渚”二字,猛然负袖转身,圣香将仿冒虎符一掷,容隐青袍白发俱飘,接符立行,扬长而去。

    姑射似乎是怔住了。圣香跺了跺脚“你还不追?”他交出假符之后脸色苍白“容容要是回不来,我绝不原谅你!”

    姑射蓦然也盯了他一眼“圣香圣香,你要是赢不了李陵宴,为今日之事,我饶不了你!”她纵身疾追,刹那消失在夜空之中。

    玉崔嵬诧异地看着他们几人的言行。圣香这一次有解释,他一字一字地说,看着容隐、姑射的背影一字一字地说:“容容曾经是大宋枢密院枢密使,他知道洛阳那里哪里有兵——我朝遣兵认符不认将,我伪造虎符——要容容借兵万人——与李陵宴对峙——”

    伪造虎符遣兵,无论容隐如何熟悉这其中的过程,甚至如何熟悉其中的官员,这绝对都是犯上杀头的大罪!玉崔嵬脸色变了变“你——”

    “牵制不住李陵宴万人大军一切皆是空谈,”圣香慢慢地说“他为控制一切,连‘执手偕老’都用,对我的期待、对阿宛的期待可想而知。刘妓既然夺不走,那就必须让他自己给我,而要他自己给我…我…非赢不可。”他突然把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那眸底越发空旷,寂寞的色泽更重“小宴为了这次赌约,他把什么都押上了,他会害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非赢不可、绝不能输!”

    玉崔嵬没有回答,容隐此去如不能借兵万人,那就是死;圣香若不能胜李陵宴,那就是一败涂地。

    谁都赌上自己,为着一个绝不能输的理由。

    而他,难道没有吗?

    刘妓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狂奔三里地回到李陵宴暂住的木屋,苏青娥已是等得心焦,见她形状狼狈,忍不住变色出声。李陵宴却视而不见“苏老,给她换身衣服,我们半夜上路。”

    苏青娥敢怒不敢言,刘妓匍匐于地,自嘴角、眼角几处渗出的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抬起头来手伸向李陵宴“宴…宴…你不能如此…对我…我有的是…你的…孩…子…”

    李陵宴眉眼不惊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展颜一笑“你说的话,你说我是信好,还是不信好?”

    刘妓“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我说…真的…宴,我不敢…不敢骗你…”“是吗?”李陵宴说话的语调有点天真“我知道了。苏老,给她换身衣服,我们半夜上路。”

    刘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她眼里此时李陵宴无异于一头怪物“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她十指在地上抠出了十道血痕,往李陵宴那边爬“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他——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公主。”杏杏用脚把她的手拨开,绣花鞋在刘妓的手背上踩出一个鞋印“赖在地上像一条狗,快去换身衣服,会主喜欢干净。”

    此后几日,即使圣香紧紧跟随李陵宴一行,他也无法下手生擒刘妓。李陵宴明知道圣香追踪,却是快马加鞭,十日左右,已到河南。

    此时距离圣香承诺那一月之期,只剩十五日。

    玉崔嵬的肩伤在路途上已经好转,内伤虽然没有痊愈,却也没有恶化。容隐、姑射一去,圣香和玉崔嵬两人追踪李陵宴更显得势单力薄,一路上颠沛流离餐风宿露,这位锦衣玉食懒惰爱玩的大少爷没有叫一声苦,也没有找任何一个人帮忙。

    他当然不是没有朋友,玉崔嵬知道此时四处寻找这位少爷公子的人多不胜数,似乎连把他赶出门去的赵普,现在是赵节度使的他爹也在暗中寻访。圣香不是不知,他就是要一个人。

    那几乎是一种执念,他不想连累别人,他也不开口向其他任何人求助。

    入河南,渡淮河,很快李陵宴已到汴水,上至板渚。

    而被他下令“化整为零”的北汉残军也渐渐开始在华山南麓洛水源头集结,但快马先到的人消息传到李陵宴手上:碧落宫人去楼空,只余下十二空村,不见半个人影。

    李陵宴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喝酒,他很惬意地喝着京西地特有的“滑州冰堂酒”陆游在《老学庵笔记》中曾认为此酒为天下第一,而在李陵宴品来,天下第一的酒远远不如碧落宫人去楼空来得让他兴奋——那说明宛郁月旦绝非泛泛之辈。

    这时候下起了一场大雪。

    李陵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在笑。

    而宛郁月旦看着那大雪却是微微变了脸色。

    他在板渚已有十来天了,在板渚的各处渡口水道都设了伏,此外能到华山南麓洛水之源的重要通道他都做了准备。但是除却去年除夕的那一场雪,气候并不十分寒冷,河水奔涌通畅,此时临近生死一战,气候却骤然严寒,下起了大雪。

    这让宛郁月旦考虑:河水一旦结冰,李陵宴就不会走水道,在板渚水道就设不了他的伏,碧落宫就失去优势。要是酷寒封河封山,山路比水路更加难走,无论如何,板渚是必经之路,如果山路水路都不能走,那么李陵宴必然留在板渚。

    找到他,便能一决胜负。

    但等在板渚的李陵宴——又有谁知道他在等什么呢?

    宛郁月旦沉吟了半天,终于还是作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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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陵宴的确没有走水道,也没有走山路,他的确就登岸住在板渚一家新酿酒的镇郊客栈里,喝着“滑州冰堂酒”碧落宫举宫迁徙,会迁到哪里他心里有数——他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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