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语书年_第50章汤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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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汤药 (第2/2页)

论,脸上的笑意仿若从无阴霾。

    宴乐一直行到午后,来游苑的人们醉的醉乏的乏,各自散去。

    我也想走,却想着魏郯说过要来接我,只怕自己走开他又错过。

    流觞行乐的亭子上,天子饮了许多酒,已有醉意,斜倚着凭几隐枕。周围只剩下宫人和内侍,徐后坐在他的旁边,亲手为他煮茶醒酒。

    “阿嫤。”天子看到我,笑意有些迷糊,拿起一只酒盏举了举“来,饮酒!”

    “陛下,不可再饮。”徐后将他的酒盏拿下。

    天子看着她,神色一沉,可过了一会,却慢慢笑起来。

    “阿嫤,朕娶了一位贤后。”他仰头躺在在榻上,手像打拍子似的叩着凭几,似叹似笑“贤后!”

    徐后望着他,脸色半红半白。

    正待开口,忽然,一名内侍急急地奔来:“陛下!陛下!丞相入宫来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丞相?”徐后一下从席上站起。

    “正是!”内侍喘着气“方才已入安庆门!”

    我听着,亦觉惊疑。魏傕既称病在家,这般时节,又入宫来做什么?

    “陛下!”徐后转向身后,天子却倚在榻上,恍若未闻。

    “来人,”他拂拂袖子,站起身来“回宫,朕要歇息。”

    徐后脸色一变,拦在他身前,低低道:“陛下这是做甚!”

    天子却神情不改,冷笑:“怎么,丞相要来扰朕清梦,皇后亦相助么?”

    话音才落,却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陛下酒宴热闹,老夫才来,便要散了么?”

    我望去,心底暗暗一震。

    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上前一人金冠锦袍,正是魏傕。他竟纵马闯入宫禁而来,在几丈之外停住,一跃而下。

    无人敢上前阻拦,只见魏傕身着锦袍大步走来,虎虎生风。

    徐后和天子皆不再动作,立在亭上看着他,神色微微发僵。

    魏傕的脸上不辨喜怒,扫了周围一眼,看到我。

    “舅氏。”我行礼,低头间,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魏傕没有回答,却径自走到亭上,站在帝后面前。

    没有人敢问他为何见了天子不拜,他与天子对视时,空气胶滞,我能感到心4020电子书在撞着胸口。

    毫无预兆的,魏傕突然“锵”一声拔出剑来。

    众人吓了一跳,我看到帝后皆后退一步,天子的脸色发白。

    “丞相何意。”天子的声音紧张。

    魏傕却笑笑,将剑尖挑起案上的一只金觞。

    “陛下今日行宴,尽兴否?”他问。

    片刻,天子答道:“甚尽兴。”

    魏傕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他将金觞往空中一撩,用剑劈下,只听“铛”一声响,金觞落地,已成两半。

    “臣今日亦在府中畅饮,正兴起之时,忽从赵贼府中搜得一物,特来呈与陛下!”魏傕语带戾气,从袖中扯出一物,掷在天子胸口。

    天子接住,一看,脸色登时如白灰一般。

    我亦如遭霹雳,此处虽隔着两丈,那白绢却认得清楚,上面暗红的字迹已经发黑,正是天子的血书!

    “昏君!”魏傕怒喝一声,提剑指着天子的胸口“可认得此物!”

    “舅氏!”我不及多想,急忙上前。可不待我阻拦,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二人之间。

    “丞相明鉴!”徐后将天子拦在身后,声音微微发颤“天子素赞丞相高义,这等矫诏必是贼人伪造!”

    “伪造?”魏傕冷笑“天子手迹,老夫岂不认得!诏上玉印,又是何来?”

    “赵隽勾结梁仁出入宫禁,伪造天子手书玉印。”我上前道“乱党欲以矫诏号令天下,舅氏明察秋毫,闻风即以剿灭。以儿妇之见,此诏留于府中,乃为诱舅氏与天子生隙,置舅氏于不仁不义之地!舅氏世之英雄,岂可中了jianian人之计?”

    我一口气说完,只见魏傕目光冷厉,犀利如刃。

    背上如抵芒刺,我望着他的双目:“舅氏三思。”

    魏傕神色不动,却将剑向前抵了抵。

    我几乎能听到心蹦出来的声音,徐后望着魏傕,没有退后,却将手握住剑尖。她的声音低而发虚:“夫人所言甚是,丞相明断。”

    殷红的血从手掌中渗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袖口。

    我望向天子,他看着徐后的手,嘴唇发白。

    “父亲!”这时,魏郯的声音在亭下响起,我看到他,心中犹如一块大石落地。

    魏郯几步上前,目光扫过,似乎已明白发生何事。

    “父亲,”他握住魏傕的手臂,沉静道“此书来历可疑,父亲欲鉴真伪,可问天子。”

    “哦?”魏傕阴晴不辨,看向天子。

    天子面白如纸,我能看到他的手在袖子下紧紧攥着。

    “此乃赵贼矫诏,其心可诛。”他的声音平板。

    我听到这话,不禁松了一口气。

    “父亲。”魏郯看向魏傕。

    魏傕盯着天子,少顷,露出笑容,收回了剑。他一抖袖子,退开两步,向天子一礼,声色俱是和气:“朝中近来议论不断,谣言臣诬害忠良。臣深觉冤屈,今日特此入宫向陛下呈此物证,请陛下明断。”

    天子面无表情:“丞相忠直,朕甚慰。”

    魏傕却道:“赵隽逆贼,竟敢矫诏,臣请按律处置,其罪加诛九族!”

    天子的目光陡然暴起,我瞥见徐后一把握住他的手。天子看看徐后,喉咙滚了滚,几乎一字一顿:“便如丞相之意。”

    魏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神色悠然,四处张望一下,道:“今日上巳,臣入宫来,还未及向陛下讨祓禊之物。”

    一旁的黄劭闻言,忙让宫人将香草呈来。

    天子取过一束,看向魏傕。

    魏傕躬身,双手抬起。

    我毫不怀疑如果那花草生得再结实些,天子会干脆将魏傕的脑袋捅穿。

    可他只微微停顿,将香草放在了魏傕的手上:“丞相康直。”

    魏傕笑容满面:“谢陛下。”说罢,整整衣冠,转身大摇大摆地朝他的马匹走去。

    “回去吧。”耳边蓦地响起魏郯的声音。

    我抬头,正对上他黝黑的双目。

    “嗯。”我颔首。

    魏郯带着我向帝后一礼,不再多言,告辞而去。到了亭下,他温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魏傕已经走远,我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我回头,天子还在亭中,正将一块巾帕为徐后包扎手掌。

    徐后却侧着头,眼睛望着这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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