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cao7_第十六章战败总结曹卑鄙的圣人: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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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战败总结曹卑鄙的圣人:曹 (第4/6页)

东西却不一样:“孩儿与身边的仆僮亲手做的娇耳,里面是羊rou,最能驱寒。”

    曹cao看着这两样不同的膳食,又抬头看看两个儿子——满脸恭顺,不卑不亢,自从曹冲死后日日来身边侍奉,时时刻刻这么殷勤,难道真的仅仅是父子天性?

    “放到一边,等我想吃的时候再用吧…你们出去。”

    两位公子都说着温存的话:“父亲多多保重身体,孩儿见父亲日渐消瘦,心中实是…”

    “为父有事,你们快出去吧。”曹cao又扬了扬手。

    曹丕、曹植不敢多言,施礼退了出去。曹cao看着俩儿子的背影,总觉得他们在偷笑,曹冲之死固然是命运使然,可他们的机会也随之到来了,难道弟弟的死对他们而言不是件好事吗?

    其实何止曹cao,连董昭、曹纯都在忐忑——曹冲死了,轮到他俩出头了,一个身居长子,一个才华横溢,各有一帮亲信朋友,两人要是争起来,恐怕整个朝廷的人都要考虑前程各自择主,一场夺嫡之战似乎已经开始了。

    曹cao这会儿不敢多想,也没心情去想,努力排遣着心头忧虑,继续翻弄遗物,不经意间发现几份卷册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绢帛。董昭一见此绢劈手抢过:“此物与丞相无碍。”

    素来谨小慎微的董昭竟敢从他手里抢东西,曹cao更觉诧异:“你看过了?那是什么?拿来…”

    董昭强笑道:“不过是首诗,不看也罢。”

    “拿来!”

    “丞相不必看了。”

    “拿来!”

    眼见曹cao目露凶光,董昭还是胆怯了,战战兢兢递回他手里,却喃喃道:“前些年孔融侍妾产下一子,恰逢他随客远行,那孩子未足周年就死了,孔融连面都没见着,给儿子写的悼亡诗…您别看了。”

    曹cao本已恚怒,听他解释才知也是一番好意,淡淡道:“你怕我见诗生情?我还没那么脆弱…”说罢展开就读。

    远送新行客,岁暮乃来归。

    入门望爱子,妻妾向人悲。

    闻子不可见,日已潜光辉。

    孤坟在西北,常念君来迟。

    褰裳上墟丘,但见蒿与薇。

    白骨归黄泉,肌体乘尘飞。

    生时不识父,死后知我谁。

    孤魂游穷暮,飘摇安所依。

    人生图嗣息,尔死我念追。

    俯仰内伤心,不觉泪沾衣。

    人生自有命,但恨生日希。

    “孤魂游穷暮,飘摇安所依…俯仰内伤心,不觉泪沾衣…”曹cao默念着这两句,不知不觉竟出了神“冲儿…我苦命的儿啊…人生自有命,但恨生日希…”

    霎时间,曹cao被这首诗击倒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当朝丞相,就是世间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虽然他杀了孔融,但孔融却没有败,眼前这首诗仿佛化作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软肋,狠狠剜他的心。曹cao可以践踏孔融的生命,却不能泯灭桀骜不驯的精神,更不能抹杀孔融的绝代文采。落败的是曹cao自己,败得体无完肤泣涕横流。想至此处,不觉泪湿衣襟。

    董昭与曹纯眼睁睁看他哭儿子,不知此等家事该如何劝解。曹cao泣涕多时拭去眼泪,把那绢帛往箱子里一丢,顺手将箱盖狠狠扣上,莫说再往下看,连这箱子都不敢再碰一下了:“把脂习带过来。”

    不多时太医令脂习就被士兵推搡进来。脂习表字元升,年近六旬,灵帝中平年间入仕,虽然官职不大,也算老臣了。此刻他披头散发,身披枷锁,这副架势从许都解到谯县,早累得一瘸一拐,但精神还算不错——卢洪倒是谨遵曹cao之命,好吃好喝供着,也没动刑,就等着让曹cao亲自折磨呢。

    可曹cao的想法已经变了:“赦他的罪,松绑吧!”

    曹纯亲自动手,为脂习解开绑绳,卸掉枷锁。这玩意十好几斤,就是不动刑,戴上也够受的,脖子肩膀都是一条条血印。他重获自由却不谢恩,扑倒在地号啕大哭:“丞相!孔文举冤枉!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您一再广求贤才,岂能因言而置人于死地?冤啊…呜呜呜…”

    曹cao只是木然点头:“一令逆,则百令失。一恶施,则百恶结。老夫…”孔融杀错了,华佗杀错了,许攸也杀错了,这几年犯的错还数得过来吗?曹cao俯身摸着脂习伤痕累累的肩头“元升,你是个重情重义慷慨之人,难怪孔文举视你为知己。委屈你了。”

    脂习闻听此言越发唏嘘——孔融蒙冤之际,多少自诩汉室忠臣的朝廷大员缄口不言?一个六百石的小官敢出来冒死盗尸,何等勇烈。

    “你把孔文举的尸首藏在哪儿了?”

    卢洪那帮爪牙逼问了无数次,脂习就是咬定钢牙不说,现在曹cao又亲自相问,脂习警觉起来,戛然收住悲声,迸出充满敌意的眼光:“你、你还要如何?”

    “我要重新为他下葬。”

    “此话当真?”脂习都不敢相信他的话了。

    曹cao没有再答复,只是闭着眼睛不住地点头。

    脂习这才安心:“他的尸首就埋在许都城外东土桥下。”

    曹cao不禁敬佩——好个脂元升,原来就藏在许都眼皮底下。东土桥就在城门外,可是越近越没人想得到。不对,许都车水马龙,焉能无人察觉?或许有人知道了也不举报,大家都知孔融冤,没人跟自己一条心…想至此曹cao不寒而栗,马上补过:“元升,文举一家已经没人了,安葬的事我就交给你办。拨你一百斛粮食,你去招募民夫,将他尸骨迁回原籍安葬。”

    脂习重重叩了个头,又忍不住哭泣起来。那哭声凄凄惨惨,曹cao越听越难受,恍恍惚惚间感觉这不仅是他一人在哭,而是被他冤杀的人和殒命疆场的无数厉鬼在一并哭泣。“不要哭了,百斛之粮肯定有结余,剩下的也不必上缴,就当我送给你的。以后我还要给你升官,表彰侠义之举。你别哭了,别哭了…”说到最后,曹cao的口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董昭朝曹纯使个眼色,曹纯会意,赶紧把脂习搀起来,连哄带劝把他送出去。曹cao长出口气,晃晃悠悠踱至榻边,疲惫地倚着靠垫。董昭见曹cao似乎要休息,理当告辞回去,但还有件事没禀奏,他袖子里揣着一封卷轴,本打算请曹cao过目,现在这种情形他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该不该拿出来呢?

    就在犹豫之际,外面有人说话:“启禀丞相,凉州密使求见!”

    曹cao听见了,却没立刻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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